不行。
“姑,这是咋回事,您嫌我们没招待好,都是自家人,您还是长辈,尽管批评教育。咋一声不说就要走呢,那我回去要咋交待?”沐新国赶紧拉住司大娘。
“招待的挺好,可我总得回家不是。这个时候的活计不能耽误,一耽误这一年就算白废。你不是干农活的,不懂这事,我跟你也说不清楚。反正咱们今天肯定得赶回去,等以后得了闲,你们再去接我,我保证多住几天。”
看司大娘的确不像赌气的样子,沐新国放下心,“不然这样,咱们先回去,在咱家吃个午饭,至少作个别。”
司爱华都准备点头了,司大娘却把头摇的跟波浪鼓一样,“不行不行,咱们票都买好了,你自己看看这时间。”
司大娘把火车票掏出来,是昨天晚上问过招待所的人,给加了钱让人一大早送来的。
看到火车票都买好了,沐新国是彻底没了办法,只好哭丧着脸道:“那这样,我把你们送到火车站。”
一路上的时间,够他把事情讲清楚。
对啊,自己把事情说清楚,征得姑妈的支持,到时候这事就得由自己主导,小舅都得靠边站。这么一想,忽然觉得姑妈赶着要走,倒是一件好事,成全了他的好事。
沐新国打定了主意,顺着一个话头就把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是他们村的山头上,有一片龙湾树,这是独属于他们兴州省特有的树木。砍伐下来的木材带有一种特殊的香气,能够安神助眠,是一种不可多得的打造家具的好木料。
奉岭市新开了一家家俱厂,老板无意中听说有这种木材,便私下放出消息,愿意用极高的价格,收购龙湾树。
杀头的生意有人做,赔本的买卖无人做。只要是有利润的地方,自然会有人动心思。
过完年,便有一波人杀向据说有龙湾树的卧龙山,卧龙山是一片山脉。太深处的地方,一般人也去不了。但是不用深入,就找到了生长龙湾树的山头,可惜的是,他们来晚一步。这座山头都被龙头村承包下来,除非龙头村同意,外人动不了这个山头上的一颗树,一颗草。
这自然就是司雨侬提议的,她没说龙湾树的事,只说现在包产到户,龙头村的土地又贫瘠,质量不够数量来补,万一他们种树种的好,以后怕是土地不够用。
而国家是鼓励农民开荒种地的,一般来说,农民自己开荒种地,谁开的荒就归谁,这叫约定俗成。
但有个问题,一旦涉及到土地征用补偿,或是别的问题,便不灵了。因为没有走手续,你开的荒地从法律角度讲,是不属于你的。
这就是中国特色,人情和法规兼容并行。
于是,司雨侬便追着司丰年去县城找干部备案,只有把这片山头都划到龙头村,龙湾树才能安全。
没有龙头村的同意,谁也不能上山砍树。
而在前世,这些龙湾树的消失,便是当地滑向沙化深渊的第一步。
系统告诉司雨侬,龙湾村除了世人所知的好处,更是平衡整个卧龙山脉生态稳定的至关重要的环节。
什么叫生态链条,后世的人大多都有一个基本的概念,简单来说,生态链条就是自我循环,几乎存在于所有的地方。
很多看似不起眼,也很微小的植物或是动物,一旦消失,就会在生态链条中缺失一环。如果这一环是无可替代的,那么这个地方的生态环境就会加速崩坏,变成极端环境,人类再也无法在其中生存。
崩坏很快,但想要重新建立起健康的可循环的生态链条,则需要百倍甚至千倍的努力。
所以司雨侬在无法解释清楚的情况之下,祭出撒娇大法,缠着司丰年来来回回跑县城,最终把手续办了下来。
拿到盖了红章的文件,司雨侬才放下心。还在想,前世那些砍伐龙湾树的人,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出现。
结果他们不仅出现,竟然还是奶奶的娘家弟弟。不由再次感慨,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分开几十年的血缘至亲,虽然一直没有联络,但到卧龙山找龙湾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顺道去看看自己的大姐呢。
听到龙湾树属于龙头村所有,而司大娘的小叔子还是龙头村的村长,立刻就找上门,还奉他们为上宾。所谓变脸,也不过如此。
司大娘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嘴角的冷笑几乎没有褪下去过。
沐新国看司大娘脸色不对,赶紧将胸脯拍的“呯呯”响,“也就是几颗树,只要村里给通融,咱马上安排到城里上班,以后小雨就是城里姑娘。姑就在家里好好享清福,咱们亲戚还能常常走动,您说,好不好。”
司大娘闭目养神,沐新国当她需要时间考虑,不敢发问。
等到了火车站,沐新国实在忍不住了,“姑啊,行不行,您给句话呗。”
“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事,我得回村里问问大家伙的意见,你们留个地址,到时候给你们拍电报。”
司大娘终于开了口,沐新国大喜过望,答应考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