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出去的信都是真的,可寄回来的那些信的内容实在是太不客气,吴君钰不敢拿给梓蓉和沈娘子看,便让人按着自己的意思重新写了。
事实上,吴老爷根本不承认这个儿媳妇,对他来说,流犯之后能给他儿子当小妾都是抬举了,更何况正妻?
收到信的时候他气得当时就撕了,并且停了吴君钰的生活费,还给吴掌柜下了令,药房的事儿不许吴君钰再插手,他怕吴君钰拿自家的产业去讨好媳妇儿。
所幸吴掌柜是个识时务的,大吴小吴都能把他从惠康药房踢出去,县官不如现管,而且吴君钰在梓蓉的帮助下也没胡来,甚至还给药房带来不少收益,权衡之下,他决定和吴君钰狼狈为奸,不但瞒住吴老爷,连梓蓉也一块儿瞒住了。
梓蓉听完,良久无言,只是淡淡的望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吴君钰心虚,忙讪讪道:“我没打算瞒着你,只是怕你生气,想等着把我爹劝服之后在告诉你实情,没想到、没想到……”
没想到,这头还没劝服事情就瞒不住了。
梓蓉还是不语,依旧淡淡的望着他。
吴君钰垂首立在站在她跟前,犯了错的孩子似的,“那个、那个……我已经把你插手药房生意后的账本让人给我爹送去了,那账本后头的汇总大都是我的笔迹,上头记载的清清楚楚,惠康药房的盈利比往年多了多少,所入药材少花了多少,所出药材多卖了多少,明明白白……我爹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你本身有能力,又把我引到正道,他看到之后一定会对你改观的。”
话虽然是这样说,吴君钰自己却不是很肯定,就算他老爹真的因为蓉儿贤惠对她改观,却也未必就愿意认她这个长房嫡媳。
梓蓉还是不吭声,甚至连神色都没动一下,依旧淡淡的望着他。
吴君钰受不住她的目光,脑门上都冒出汗来了,“蓉儿,我、我都交代完了……”
“就这些?”梓蓉这才略挑了眉头,脸上依旧没什么怒容,她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然后懒懒的靠在椅子背上,“你仔细想想,可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吴君钰不敢交底,“那个,你……不生气么?”
“生气?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梓蓉轻笑了下,随即从椅子上起身,拉了他的袖子去罗汉床上坐,“咱们的事情办得原本就莽撞,而且我又是这样的家世,也不怪公公生气,你两头瞒着想必辛苦,我心疼还来不及又岂会生气?”
吴君钰受宠若惊,几乎不敢相信。
“哦,不,也还是生气的。”
吴君钰心中一跳。
梓蓉将他往榻上一按,取了帕子帮他把额头上的汗擦了,笑道,“夫君不该骗我,夫妻本该坦诚,再说了,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或许商量商量咱们就能想出好法子来了呢。”
吴君钰没想到她会这样体贴,一时感动,竟不知说什么好。
梓蓉将帕子掖回袖子,然后将手放在吴君钰掌心,眸光如水,“浪子回头不易,你应该有很多不希望我知道的过往,我不问,可如果那些过往让你苦恼的话……夫君,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咱们一起面对。”
吴君钰凝望她良久,随即一把将梓蓉抱在怀中,“蓉儿,你真好……”
梓蓉温顺的伏在胸口处,纤细身姿温软,脸上却是不以为然,能不好么?我若是不装出温柔贤惠的样子来,怎么套话?
难道正要等事情闹到脸前来再现抓瞎不成?
吴君钰非常珍惜这个坦白的机会,竹筒倒豆子的将那些难以面对却又不得不面对的事情全都说了。
梓蓉听完……气得直哆嗦。
“你因为调戏了杭州太守之子徐川的小妾被他发现,然后将之打残,所以才到此避祸的?”她声音发紧。
吴君钰摇头,“呃,也不能说是调戏,我当时只是气不过他那趾高气扬的样子,所以才故意气他,并没有真的做什么,没想到姓徐的脾气那么大,拿刀就要砍我,我一时失手,才不小心打残了他……”吴君钰越说声音越小,见梓蓉抿了唇角,似乎是生气,他意识到不对,慌忙改口,“那时候身边也没个劝解的人,全都是狐朋狗友,不然我也做不出这种事情来,蓉儿放心,等我回去了,一准和那帮不上进的家伙绝交!”
你调戏人家的女人,人家能不砍你吗?梓蓉在心里抽打了他千百遍,面上却愣是咬牙装出一副温柔模样,“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过丑话先说前头,以后你若还是这般,我可是要动鞭子的。”
吴君钰忙点头,连称不敢。
“蓉儿,徐川发了话和我势不两立,那家伙黑白两道都认识,我怕回去之后他会对咱们不利,而且我爹现在还没接受你,蓉儿,要不你和岳母说说,咱们还是晚些时候再回去吧,我不想让你受委屈。”
梓蓉摇头,“总不能因为这个就一辈子不回家,再说了,那徐川再不讲王法,总也比胡铁鑫强些。”
此处有虎,杭州有狼,而杭州的狼是躲不过去的,既然一定要扫清一个的话,自然是扫那个。
俩人又商量了些回去的细节,梓蓉一直都很温柔,吴君钰从书房出来的时候是一身轻松。
没秘密的感觉真爽啊!
一明得知原委,第一次为自家公子能够娶到梓蓉这样的媳妇而感到庆幸,不算旧账,有几个女人能大度成这样?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庆幸的太早了。
梓蓉没有因为即将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