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白三刀目光由下而上,仰视着巨剑一般的墨绿色事物。只见从下往上,每隔大概十五尺左右的距离就会有一个横向的凸起,仿佛一条登天长梯的无数梯节,一直延伸到天际。再加上其通体墨绿,宛若翡翠,若不是生得长方非圆,那简直就是一根放大版的竹子啊。
木老头伸手抚摸着“巨竹”,表情慈祥平和,温柔的声音缓缓道出:“好孩子,先睡会吧。”他这就话一说完,在白三刀仰视的目光中,“巨竹”微微发生了倾斜。他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伸手揉了揉眼睛,可等他再度睁开眼睛时,“巨竹”已经如同一根折断根基的擎天之柱迅速地向下方倾倒而去,并且看其倒下的方向,竟然是静静漂浮在海面上的寻炎舰。
“砰”的一声,船竹相交。以寻炎舰体积之大、吃水之深,竟然也被砸得在海中载沉载浮。水波以寻炎舰为中心化为一个个同心圆逐渐扩散开去,给这片平静的海面带来了一点波澜。白三刀眼珠不停转动,目光来回往复,“巨竹”一头扣住岸边地里,一头架在寻炎舰船舷之上,仿佛一道桥梁连接两地。
“喂。”木老头叫了一声。白三刀一惊,再次看向木老头的眼神里,已经充满了畏惧。木老头伸出手指朝着寻炎舰的方向指了指,笑道:“如果你不打算出刀的话,那我就先走一步了。”说罢他不再搭理白三刀,一只脚踏上巨竹,就要拾竹节而上、向寻炎舰走去。可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喂,那个老不死的!”
木老头觉得声音有些熟悉,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没多久,一个熟悉的身影终于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来到海滩之上。那是一个满头白发,衣着普通的老头,他的面容不似寻常老人平和安详,反倒一副贼眉鼠眼,市侩油滑,料想偷鸡摸狗之事定然没少干过。他此时快步向木老头走来,边走边撸起双臂的袖子,嘴唇抖动着,似乎在强忍着骂娘的冲动。他走到离木老头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伸出手指指着木老头大声叫道:“你他娘的,把我孙子还给我。”
这一幕给白三刀看得一愣,这又是什么情况?
“哦,是你啊。”木老头呵呵一笑,道:“你醒得真是够快的。”
白三刀疑惑不解地看着这个怒气冲冲的老头,可是没过多久,他就变得更加地摸不着头脑了。因为这个前一刻还怒气冲冲、似乎准备上前与木老头厮打一番的老头,下一刻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泼皮无赖一般地用四肢拍打着地面,扯开破锣般的嗓子嚎啕大哭了起来:“哎呀啊,不活了啊!”
他虽然干打雷不下雨,但还是将一大批人吸引到他身边驻足观望。老头一边哭一边向周围之人拱手作揖道:“各位大爷,小人李大全,想请各位评评理。今天早上,我孙子说想要来落燕矶玩,我就带他来了,结果在这,这个老东西……”他指向木老头接着道:“不知用了什么把戏,一下子就把我孙子弄晕了,然后就要背走。我跟他拼命,结果被他打昏了,给我扔在一个土坑里。各位,这落燕矶可是上州城的地界儿,可是有武王金身坐镇的福地,各位大爷说说,这还有天理了吗?”
李大全这一番话说完,底下议论之声四起。刚才木老头施展的这一手“平地起巨竹”的本事如此显眼,围观之人尽收眼底,不管木老头最终能不能上船,他的本事远在众人之上已是不争的事实。嫉妒之心让每个人都变成了道德卫士,他们开始接二连三地冲着木老头指指点点。不过木老头似乎并不生气,仍旧微微笑着。他脚步轻轻移动,似乎不打算继续搭理众人,可就在这时,他感觉身后的袋子一阵乱动,里面装着的东西应该是活物,正在不断挣扎。终于,一声孩童的声音穿透粗布大袋子,撕心裂肺地响了起来:“爷爷!!!”
李大全一愣,立刻停止啼哭,腾地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叫道:“小狗子,你在哪呢?”
木老头笑了笑,伸手在粗布大袋子上一抹,一个口子凭空出现。接着,一双略略发紫的小手从口子中伸了出来,抓住其两侧,然后往两边一扯,扯出一个椭圆形的缺口。最后,仿佛来自阴间的鬼怪,一张双眼发青、脸色发紫的小小面孔,从椭圆形的口子中缓缓露了出来。
这个面孔的主人不是别人,竟然是之前在山巅小园被一群孩童追逐,并最终被推落悬崖的李小狗!
“爷爷,我在这呢?”李小狗扯着嗓子尖声哭喊道,李大全也同样哭喊着回应着,一时之间,这祖孙相见的场景倒也颇为感人。不过这感人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多久,李小狗哭喊了一阵之后声音便慢慢弱了下来,双眼也如附重物缓缓闭合,最终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终于再无声响。
李大全刚刚一直与李小狗进行声音的交流,当这个交流被中断后,他终于开始仔细地看向李小狗露出的脸。不过当他看清李小狗发紫的脸色之后,他浑身一颤,先是害怕后是愤怒地冲着木老头怒吼道:“喂,老家伙,小狗子到底怎么了!”
木老头笑了笑道:“没什么,就是中毒了而已。”
“中……中毒?”李大全脸色瞬间变青,哆嗦道。
“不错。”木老头笑道:“今天赶到落燕矶的时候,我的‘百环连环变’也恰好成熟。我一时兴起,急着想试试它的效力,刚好身边有你们祖孙俩经过,于是我就对这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