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嘴角微微向上翘了一下,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转瞬即逝,而后才缓缓地开口:“李卿的忠心朕自然是知道的,游卿想必也没有别的意思。不过道理却说的没错,立后兹事体大,朕也的确应该好生思量。待之后朕有了决断,自然会告知众卿。今日时候也不早了,就且散了吧。”话说到这儿,他朝着游彦的方向又看了一眼,缓缓地起身,转身离开了大殿。
等蔺策的身影彻底消失,一众朝臣也陆陆续续地朝着殿外走去。游彦在原地站了一会,又打了一个呵欠才慢慢转醒一般,看了一眼已经空荡荡的大殿,转身朝外面走去。
刚走到殿门口,就有一个熟悉的人迎了上来,游彦扫了一眼,认出这是蔺策身边的贴身內侍高庸,微微扬了下唇:“天气如此炎热,內官还在这里是等我?”
高庸恭恭敬敬地朝着游彦施礼,而后才答道:“游将军,陛下请您到长乐宫一叙。”
游彦抬眼,目光在那內侍脸上停留了一会,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随即垂下眼帘:“我们走吧。”
从武英殿到长乐宫这一段路,过去的这三四年的时间里,游彦不知道走了多少次。常常早朝过后,那人总会找到各种各样的由头将他唤去,就像今日这般。
走了不知道多久,游彦突然顿住了脚步,朝着四下里巍峨的宫殿看了一眼,他从十几岁就常常进到这皇城里,今日愈发地觉得这地方是如此的沉闷无趣,也不知道那人是如何在这里呆了那么多年的。
走在前面的高庸察觉到游彦的停顿,也跟着停了下来,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疑惑道:“将军,可是有什么事?”
游彦笑了一下:“不过是刚刚在早朝上站久了,腿脚有些麻,无碍,走吧。”
高庸垂首:“是。”
自打南魏开国以来,长乐宫一直是历代皇帝的寝宫。隆和帝继位以后也没有改变这个先例,在这里一住就是三四年。而在过去的这三四年的时间里,游彦便成为了这长乐宫最频繁的访客。
守在大殿门口的内侍远远地看见游彦走过来,暗地里稍稍松了口气,先朝着游彦施礼之后,才将殿门打开:“将军,陛下正在内殿等您。”
游彦的目光在那内侍脸上稍作停留,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在殿门外一众人的注视之下,大步进到殿中。
殿门在身后缓缓合上,殿中静悄悄的仿佛并没有人在。游彦轻车熟路地进到内殿里,果然看见那人正坐在书案前,对着案上满满的奏折,神色难辨。游彦靠在门口,扫量着他的脸色,盯着那张自己不能再熟悉的脸看了一会,突然发出一声笑:“让陛下如此为难,看来又是参我的奏折了,让我猜猜,这次是说我什么?是说前几日我在京郊练兵距离皇陵太近居心叵测?还是我昨日早朝打了太多呵欠对陛下大不敬?”
蔺策抬起头,一双眼锁在游彦脸上,片刻,他将手里的奏折合上,随手丢到一边,不满道:“怎么来的这么慢?是不是高庸耽搁了?”
游彦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也不回答,只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还顺手倒了杯茶给自己,慢吞吞地喝了小半杯之后,才缓缓道:“散朝之后不想跟那些大人一起出门,尤其是怕那李大人记恨着早朝上的事儿一头撞死在我面前,便故意耽搁了一会,高庸他不敢叫我,只能等着。”游彦将茶盏放回案上,抬眼打量着蔺策,“陛下早朝上不是还想着立后的大喜事,怎么这么一会就心情如此不好?”
察觉到他的称呼,蔺策微微挑眉,心情似乎更加不好了:“刚刚早朝之上,游将军满脸睡意,思绪飘散,我还以为这种小事儿入不了将军的眼?”
“陛下此言差矣,立后又怎么会是小事,这事关天下,事关国本,事关我南魏能不能长盛不衰。臣又怎么敢妄加议论?”游彦一本正经地说到这儿,又喝了一口茶,“臣刚刚在早朝上可是刚刚拐着弯的谴责了李大人,现在自己来干涉陛下要不要娶妻后宫里该睡着谁,不是太打自己的脸了吗?再说……”
“游彦!”蔺策好像终于忍耐不住,根本没办法再听游彦把后面的话说完,“我要不要娶妻,除了你还有谁有资格过问?”他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游彦面前,盯着他的眼睛,“再说,我登基四年,这长乐宫的龙床睡过谁,还有人比你更清楚吗?”
游彦在身高上占据了一点劣势,二人站的如此之近让他不得不仰起头看着那人,顺带就将对方眼底的红丝还有下颌上泛青的胡茬都看了个一清二楚,所有想要反驳或者想要调笑的话都没办法再说出口:“好好的说着话怎么就动了气,那龙床除了我敢睡,还有谁敢靠近?”
说着他抬手摸了摸蔺策的下颌:“昨夜批奏折又到什么时候?一会出门我应该找高总管谈谈心了。”
蔺策前一刻明明还带着怒意,却因为他这两句话莫名地平静下来,顺着游彦的问题回道:“昨夜是睡得有些迟了,高庸倒是提醒过两次,我嫌他烦,将他赶走了。”
“那这么说,我倒是应该替高总管鸣不平才是。”游彦按着蔺策坐了下来,又倒了杯茶给他,“陛下这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