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简洁大方,上头没有任何的金银点缀,也没有特殊的符文凹槽,方方正正,朴素罕见。
唯有木头原本的纹路能算是装饰的木盒,在见惯了好东西的祁子澜眼中,那是真的朴素。
这木盒甚至没有用任何的铁。
是木盖子套在方形的底座上的。
谭潇月伸手将木盒子往祁子澜面前推了推:“这几天你去上课,我闲来无事,专程做了一点东西。”
祁子澜看向这个木盒。
他是知道的。中秋之后,这些天谭潇月让人收拾出了一个屋子给她“玩”。他原先想着谭潇月是准备折腾锦衣卫那些个东西,却没想到她在里头还做出了能拿给自己看的成品。
莫不是送给他的?
祁子澜唇角泛笑:“我来看看?”
谭潇月点头。
祁子澜将木盒接过,将木盖子向上抽开,搁置到了一旁。
木盒的底座放满了柔软的棉布,是藏蓝色的棉布。
棉布中间卡着一对黄金环珍珠坠子。
黄金环普普通通,最顶端有一根黄金针,该是正好入耳孔的,从色泽上看,分明是经过无数次的提纯,是极为少见的黄金料子。底下的珍珠,自然也是上好的珍珠,还是海珍珠。圆润,粉白,莹莹发光。
饰品本就不是越金灿亮眼、越华贵就越好看。
这等质朴的坠子,由于选料极好,又打磨得极为精细,反倒是更能看出制作者的手艺。这对黄金环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且边沿圆润,根本不会划伤到人,和底下的珍珠正是适配。
祁子澜一时间竟不知谭潇月做的是那个木盒,还是里头的坠子。因为这等坠子,要没有一点功底,两三天根本做不出来。
他微微颔首:“很好看,你戴上一定好看。”
谭潇月往前探了探,从木盒里取出了一枚耳坠,放到了自己耳边比划了一下,又凑到祁子澜身边,在祁子澜耳边比划了一下:“这是给王爷的。”
她认真看着祁子澜的耳朵。
祁子澜耳朵上一直都没有戴耳坠,干干净净,连耳洞都没有。
她上回就觉得,祁子澜若是戴上耳坠,那一定会很好看。现下用这简单的耳坠一放,果然很好看。
许多人靠外物衬出人。京城里不少公子哥都喜欢戴耳坠。这浑身上下干干净净,就显得他们太过普通。
祁子澜不一样,他能靠着自己的样貌,衬出所有的衣着和饰品。
“王爷这样貌,穿着简朴像鹤立鸡群,穿着华贵能惊艳了人。别人戴这耳坠,都不会有王爷这样好看。”谭潇月将另一只也取出,给祁子澜比划上,“这是我亲手做给王爷的,王爷可喜欢?”
祁子澜讶异,微微睁大了眼。
这是谭潇月做的。她原来还会做这种。原来这真是给他的。
两人靠得很近。
祁子澜能闻到谭潇月身上,他让人特意调制的安神香膏味道。
谭潇月大概是心情太高兴,说话都喜不自禁,满是笑意:“今后王爷出门,若是别人问起这耳坠,王爷还能说是我做的。”
京城里确实不少人都会戴,但祁子澜不会戴。
“太过女气。”祁子澜即便觉得自己这张脸还成,但心里头还挺保守,“父皇也不戴。”
他这一点上还是像祁政的。
祁政爱女色,生孩子和猪产仔一样。但祁政自个并不喜欢穿金戴银,甚至如今还爱穿那种宽松的不符合帝制的道袍。
祁子澜抬手摸了摸自己并无耳洞的耳垂:“我从未想过要戴耳坠。”
谭潇月将耳坠放回到了盒子中,带着点蛊惑:“那现下可以尝试戴一戴。京城里除了陛下之外,皇子、亲王、世子中都有戴耳坠的。喜好这等饰品,如君子爱玉,是人之常情。怎么能叫女气?”
这事谭潇月送他的第一份礼物。
可这又是一对耳坠。
祁子澜内心摇摆不定。
他狐疑看了一眼谭潇月,总觉得谭潇月送他耳坠的目的,有点不安好心。
这人怎么平白要送自己耳坠?
他们上辈子相处了那么多年,谭潇月从未送过他任何东西。两人之间感情寡淡前些年可真是能说“敬如宾”,还缺个“相”,因为是谭潇月单方面对他“敬如宾”。
祁子澜问她:“为何忽然要送我东西?”
谭潇月笑笑:“因为王爷待我好。”
她的小本上可记了不少祁子澜干的好事情。
祁子澜听了这话,深切觉得:男人的话不可信,女人的话也不可信。
谭潇月歪了歪脑袋:“我的耳洞是灵云给我弄的。王爷的耳洞,我来打吧?王爷想打几个?”
祁子澜没有直接拒绝的后果,就是被谭潇月一点点进攻,随后上墙揭瓦。
旁边众人看似都低头装什么都没看,什么都不知道。可一个个都耳朵都竖起,生怕自己错过两个主子的对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