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郡主一屁股坐在了床边,景行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担心这床板要被三姐坐塌!
“被我禁足了。”等了片刻,估摸着床板没事儿,景行才放松了身体轻声说道。
“她惹你生气了?”伸手将他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握住,三郡主景姃叹了口气:“你说说你啊,还不到二十岁,正是好时候,怎么就老是病呢。”
冲喜娘子被弟弟禁了足,禁了也就禁了,一个身份卑微的丫头并不值得她去多费心思。
“我也不想啊”景行闭了眼万分疲惫的说道:“可我这身子不争气,没来由的就要病一场,真烦人!”
三郡主把景行的手捂在掌中,感觉就是两层皮包了几根细细的骨头,单薄的可怜!她心里心疼这个最小的弟弟,恨不得替他生了这一场病:“看看你瘦的,姐姐这身肉要是能贴给你些就好了”
景行笑了笑,微微摇了头:“我不要三姐身上的肉太肥留着贴给三姐夫吧。”
“还是病的轻,有精神贫嘴呢!”三郡主见天的为自己这一身肥膘发愁,生了这个女儿之后她越发的丰腴,觉着自己的大腿都比兄弟的腰粗了!
“呵呵!”景行睁了眼看着她轻笑道:“三姐夫若是站在姐姐的身后,我光看见他头上的帽子了”
“让你贫!编排起姐姐来了!”景姃被他说得又气又笑,末了把景行的手放在嘴里咬了一口:“别以为你现在大了姐姐就不敢收拾你了!”
景行身子往后一仰靠在了枕头上,手掌上传来轻微的疼痛,让他想到了小时候。
小时候他也经常生病甚至病重的时候要死要活的,每到那个时候几个姐姐就吓得不行,三姐更是会急得在他的手上咬上几口狠的,直到他哼哼唧唧地哭出了声她才会流着泪松口
他知道,姐姐们更怕他就这样死去了
“三姐。”景行看着景姃疲倦地笑笑:“你别担心,兄弟我命长着呢”
“我还得成亲生子为我们景家开枝散叶再把这贤王的位子传给我的儿子”
“对,就该这样的”景姃哽咽了下,她背过身去掏了帕子出来擦了擦眼泪才接着说道:“早就该给你定下门亲事了。你心里可有心仪的闺秀?”
景行轻轻的摇了头:“我这个样子,一年倒有大半年在榻上生病,谁家闺秀愿意嫁过来?”
“你这个话说的姐姐就不爱听了!”景姃把他的手放进被子,怕他冷还把锦被掖了个严实:“你是什么身份的?能嫁到咱家来的女子定是修了几世的福分,除了宫里的皇后娘娘,谁的身份能比贤王妃尊贵?”
“你的亲事并不难办,难得是你得有个自己中意的贤王妃,姐姐才好请了大媒到人家府上去提亲呐!”
景行笑了笑,半天没有言语,看那样子是又昏睡过去了。
景姃说的没错,并且景行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他想成亲并不难,难的是找到一位可心的女子做他的贤王妃。
婚姻是大事,景行并不想在这件事上将就。
燕之的这顿午饭吃的半半落落,待到福全和秋夕都走了以后她偷偷的开了院门出去拔了些枯草回来烧了一点开水。
院子里的井水大概是与护城河离得太近,燕之总觉得井水带了股子土腥味,这样的井水让她并不敢打起就喝,怕喝了闹肚子。总是要烧开了喝才安心。
用大碗将开水从大锅里舀出些来晾在灶台上,她晃晃悠悠地走到前院,准备接着去吃那碗下奶饭。
燕之才从后院走出来就吓了一跳!随手放在檐下的饭碗边蹲了一只大脏猫,此刻正把脑袋扎进碗里吃的带劲!
“我让你吃了吗?!”大脏猫太脏了,燕之怕它身上有跳蚤不敢过去,只远远地站在一边冲着它喊道:“那是下奶的!我告诉你,你把我的饭吃了,你要是产不下猫奶来,我就把你炖了喝猫汤!”
大脏猫大概原来也是家养的,它并不太怕人。听见燕之的喊叫,它只是警觉地瞄了她一眼就又低了头津津有味地吃着碗里的食物,并且吃得摇头晃脑的
“我去啊!啧啧!”与大脏猫照了面,燕之马上撇了嘴:“我说,就你长得那模样,你还有脸吃饭呢!”
大脏猫不但脏还其丑无比,三角脸大尖耳朵,半边猫脸没了毛,皮开肉绽的,大约是被别的活物咬了。
眼瞅着那碗饭已经不能再吃,燕之索性蹲在一边让大脏猫吃个饱。
大脏猫一边吃一边不时的回头看看,直到吃饱之后又伸出舌头舔了碗才不慌不忙地上了墙,转眼走了个无影无踪。
吃晚饭的时候,燕之特意留了一些在碗里。
饭碗放在了院墙边上,她想着没准儿那只猫还会再来。
大脏猫太脏了,身上的毛都看不出颜色来,一缕一缕的打了结。燕之可以从嘴里省下几口饭给它,却不能容忍它蹲在自己平时坐的台阶上吃东西。
第二天一早,天才蒙蒙亮的时候燕之就出了门。
她得赶去早市占个好地方,这样才能尽快的把豆芽卖掉。
临出门前她到院墙边看了看,昨夜的剩饭还留在碗里,大脏猫没有来吃。
“果然是泔水,猫都不爱吃!”燕之小声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