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试了试他的温度,皱眉:“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谢宁愣了一会才拉住他的袖子:“……不去医院。”

一开口,才发现声音也有点沙哑。

他慢慢地说:“喝点感冒药就好了。”

说了两句,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庄延皱着眉看了他好一会儿:“你这样子,还跟我说不去医院?”

谢宁声音带着点闷闷的鼻音:“就是不想去。”

还撒起娇来了。

庄延面无表情地想。

谢宁发烧时意识很琐碎,断断续续地想起很多事,过去的,现在的,思维跳跃的很,也没个逻辑性。

他想起很小的时候,他跟着父母去南方生活。

南北差异太大,他一开始很不习惯,特别是到了冬天,南方那种刻在骨子里的湿冷让他承受不住。

每次过冬他都要大病一场,身体渐渐也不大好了。

夏皖着急得不行,亲自去学了好多炖汤的方法给他补身体,有时谢宁夜里高烧,她整夜不睡地陪在谢宁身边。

谢宁病最重的一次,隐隐听夏皖一边哭一边骂谢敬,说他一天到晚只顾着工作,也不管儿子的死活。

夏皖出身书香世家,谢宁的外公外婆都是教授,一家子都不信教。

但夏皖那时候为了让谢宁好起来,一步步爬上高山,去找当地最有名望的高僧给他求了道护身符。

谢宁真的病好后,她又为了还愿,开始茹素。

谢宁小时候最敬重信任的就是夏皖。

小学时,有一次作文是写你最爱的人,谢宁毫不犹豫地写了妈妈。

他相信夏皖是真的爱他。他也是真的爱夏皖。

那样的爱是所有母亲对孩子的爱,纯粹炙热。

但谢宁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后来会变成这个样子。

谢宁对父亲的印象不深刻,不是说很少见到谢敬,而是谢敬长年累月都沉迷于工作,即使日夜相对,谢宁对他的感情依旧不似对夏皖那样深。

国内大多数的家庭或许都是如此,父亲是责任,母亲是照顾。

孩子自然和母亲更为亲近。

所以在发现自己的性向后,他迷茫不安了很久,第一个选择告诉的是夏皖。

他以为夏皖会理解他,会安慰他,会消除他的迷茫不安。

但他始终记得夏皖那一天的表情。

震惊中带着难以置信,还有几分他看不懂的厌恶和痛恨。

那是谢宁从未见过的模样。

夏皖不理解。

她觉得这是错的。

她要帮谢宁改回来。

她觉得她的孩子走上了一条歧路,她有责任,也有义务帮他走回正道。

谢宁觉得夏皖像是变了一个人。

变得偏执固执,变得不可理喻,歇斯底里。

她甚至和谢敬吵架,说都是谢敬不管不顾,才让谢宁变成了现在这样子。

谢敬对她向来无奈。

烧还在继续。

谢宁有时候觉得身体很热,有时候又觉得很冷。

他好难受啊。

他手里本来扯着庄延的袖子,现在却空空荡荡的。

他的心也变得空空荡荡的。

手挥舞了几下,却似是有千斤重,根本举不起来。

他想睁眼,但意识朦朦胧胧的,怎么都情形不过来。

眼前好黑啊。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

前路都是黑暗的,意识一点点地消失,身体很难受。

就像生命也在慢慢地流逝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

手被人握住了,热的。

随后被人塞进了被窝里,又把被角给捻扎实了。

好像有人过来了。

是来救他的吗。

唇上一热,像是有什么东西贴了上来。

温热的液体顺着流进了嘴里。

求生欲让他下意识地吞咽了起来。

身体的热度慢慢地降了下来。

谢宁又有精神开始胡思乱想。

他想起了一条长长的走廊。

他一直走一直走,却怎么都走不出去。

像是没有尽头,又像是尽头是一条死路。

他、还有好多人,来来回回地在走廊上徘徊。

所有人脸上都是痛苦而麻木的神情。

终于有人承受不住,推开走廊的窗户,跳了出去。

谢宁怔怔地看着那人的身影。

他不知道跳出去是一种解脱,还是走向另一条死路。

一双手搭在了他的额头上。

嘴里像是被塞了什么东西。

过了一会儿又被取了出去。

谢宁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说话,像是松了一口气:“终于退烧了。”

以前他发烧时,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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