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源
此年武举,青山观主方晚琴主考至终。终赐金玉言江左镇江侯爵,封邑千户,金玉叶女爵,封邑百户,同镇江左。
这里是······桐林吗?盛半夏恍惚着看清了眼前的景象,是那么的熟悉,却又有一些陌生,周围的山川依旧,但许多建筑却是自己从未看过的模样,连身前站着的那个女人的装束都那么陌生古怪,凤冠霞帔,一件缀着华丽凤羽的火红裙子,胸口系着一对儿流苏。她想走动,却发现自己无法移动,仿佛与这土地融为一起。
“族长,军队已经······”她看见有一个士兵跌跌撞撞地跑来,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我知道了。”漫天的火光里,那个女人似乎知道这一切都是不可避免的,释然般的轻笑了一声。
“等着我。”她蹲在那名拼了最后一口气跑回来报信的士兵身前,伸出纤长的手指合上了士兵没能瞑目的眼睑。
那个被唤作族长大人的女子,头也不回地走了,走进了掺杂着血与火的漫天残阳。耳畔杀伐声不绝,眼前的火光不灭,一如世界末日,不知为什么,盛半夏突然意识到,这一幕,是诀别。心里的某个部位,撕裂般的疼痛。
这个梦,该结束了。可是······
为什么她是桐林的族长?
为什么自己的心里会这么痛?
为什么······
“你醒了?把药喝了。”清冷的女声把盛半夏从这个奇怪的梦里拉了回来。
盛半夏没有力气睁开眼,但身边的人却已经把药碗送到了自己嘴边,她扶着盛半夏坐起身,在她的身后垫了一个靠枕,把药液缓缓送进盛半夏的嘴中。药并不苦,反而有些甘洌。盛半夏睁开眼睛,感受着一点一点恢复的五感。
“谢······谢。”盛半夏说出来的声音沙哑到自己都不敢相信,她看看那个给自己递药的人,再看了看四周略显古朴陈旧的摆设,有些发愣。
那是个不过二十左右的女子,圆圆的杏眼,柳叶儿眉,白皙的皮肤,顾盼间一种自成的风韵流转。
“此处便是洛云宗,”女子麻利地收了药碗,“我是顾笑箫,你的二师姐。”
顾笑箫的介绍言简意赅,语气没有任何波折,脸上也没有丝毫表情的变化,给她原本极美的柔和容貌打了几分折扣。
“笑笑!小师妹是不是醒了?快让我看看!”门外人影未至,声音便大咧咧的撞了进来。
“他是你三师兄。”顾笑箫细细的眉头微微一皱,但眼神却软了下来。
“赵晴,我说过了不要叫我笑笑,那都是······”
“哈哈,这有什么打紧的?”赵晴推开门走了进来,身材颀长,面容清秀,细长的眼睛,眼角微微上扬,嘴角挑着一份笑,若是不去看他那吊儿郎当的走路姿势,恐怕会惹来半个镇子的桃花。
“师妹,让我看看你的伤,金家那小子下手够重的,”赵晴伸手就要去拉开盛半夏的衣服,被顾笑箫冷着脸拦了下来,他也不恼,只是接着絮絮叨叨的说,“你的药都是我制的,啊啊啊······不过是笑笑给你换的药······啊啊啊!”
顾笑箫伸出手在赵晴的手臂上狠狠地拧了差不多一整圈,疼的他直咧嘴但还是咧着嘴把话说完了。
盛半夏虽然对洛云宗还不太了解,但看着这两人,脸上也不自觉有了一丝笑意,这种氛围,令她感到很亲切。
“半夏,你······你终于醒了?”白渔这时也进来了,大概是听见了这边的吵闹,顿时小小的竹屋内有点拥挤起来。
“老三,别······别闹了,师妹需······需要休息。”白渔很无奈地看着只要待在顾笑箫面前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的赵晴,拉着他就要往门外走。
“大家,好像一家人。”盛半夏看着拉扯在一起的两人和冷笑着旁观的顾笑箫,这句话不经思索便脱口而出。
“哈哈哈没错,我们洛云宗不像旁的门派那般有门规,大家真的就是一家人!”赵晴飞快地接过了话,然后还冲着顾笑箫挤眉弄眼。
“滚!”顾笑箫整张脸都飞快地烧了起来,拍桌而起,吓得赵晴拉着白渔跑走了。
“师父平时都在后山修炼,晚间会见到他。”顾笑箫把散了几缕的长发重新用一根玉簪束在脑后,坐在盛半夏的床沿上,跟她讲起了宗门里的事情,以方便她更好地适应这里。
“我原本认为,只有在武举上脱颖而出才会被各大宗门挑走,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盛半夏听到师姐讲到“基本上所有的人才都会被国教纳入麾下”时不由得感谢起金玉言来,“那朝廷呢?”既然武举是朝廷主办的,那理应朝廷获得更大利益才对。
“国教实力,远胜朝廷。”顾笑箫差异地看了盛半夏一眼,她没料到这个小师妹居然想得到这一层,而这一层也正是如今朝廷与国教关系微妙的原因。国教野心太大,朝廷又无力压制,只能保持着目前这种微妙的平衡,可是这种平衡,又能够再维持多久呢?想到这里,顾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