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音是被天少耗住头发一路拖到公馆地下室的,愤怒掺杂着挫败在天少的胸腔无法遏制地愈燃愈烈,压都压不住。
若能光明磊落让白音趴下,天少也不愿用卑鄙的手段,可混蛋太狡猾了,忍了这么久,想引蛇出洞,结果差点儿被蛇咬一口。
自己原本不是什么好人,也再无耐心陪混蛋玩儿下去,今天要不扒下一层蛇皮,他也甭叫珏伏天了,干脆叫珏坑爹算了。
白音醒来的时候从头到脚被皮绳一圈圈细细密密捆绑,甭说手指头无法动弹半下,连眼睛都睁不开。
天少坐在椅子上,一手夹着烟,悠悠地吸着,一手握着皮鞭,鞭尾轻轻划过白音的头发,脸,下巴,直至到腰间,‘啪’一声,皮绳缝隙瞬间渗出殷红的血。
“疼吗?害怕吗?你看不见,但可以我告诉你,疼才刚刚开始,害怕得还在后面。”天少缓缓移动着鞭尾温柔沙哑的嗓音略带着性感,格外好听。
地面侧躺着的白音微微抖了抖,天少一脚将白音蹬直,皮鞭雨点般落下,白音咬住口中的皮绳,翻滚着给了天少个背面。
这是一种习惯,小时候白音犯了错,巴图每回都会心疼又厉声说,趴下!
小时候和巴图的各种画面此刻在白音脑海里不停的播放,他去隔壁寨子玩了两天,忘记回家。有一小娃娃见到他说,白音你阿爸好像疯了,站在山顶上一直喊你的名字,白音撒腿就跑,到了山顶,巴图坐在捱崖上痴了一样地喃喃,白音白音你去哪儿了,阿爸也要去。
白音直直站在巴图身后,一把搂住了巴图的脖子,阿爸我再也不乱跑了,巴图愣怔一下,30多岁的他抽抽搭搭地哭了。
其实白音根本感觉不到疼,因为他所有感观已被恐惧占满,真的害怕,怕得心都在抖,时间过去了多久他不知道,巴图找不到他,会怎么样,会发生什么,他不知道。
白音额头上的冷汗一直在滴,天少的额头也渗出一层薄薄的汗水,鞭子落地,站在一旁的保镖马上为天少递上雪白的手帕。
天少估计是打累了,优雅地擦擦汗水,坐回椅子,点根烟,抽几口,下巴轻抬,另一保镖蹲下身将白音扶起,一圈圈取下缠在白音脸上的皮绳。
天少俯下身,捏住白音的下巴摇了摇,“有什么想说的?”
白音微闭着眼喃喃了声,“阿爸!”
天少抬眼看向保镖,“他说什么?”
保镖想想道,“好像在喊他爸。”
天少直起身边抽烟边盯着白音惨白的脸,烟雾下天少的神色朦朦胧胧,不过那平日眼中的凌冽少了许多,“送到二楼,叫王医生给他瞧瞧,小子太能折腾,别忘了先给他打软体针。”
“好的天少。”俩保镖抬着白音走了,天少却许久未动,受了委屈喊爹娘,疼了怕了喊爹娘,饿了渴了喊爹娘,可自己又能喊谁呢?
白音的伤口不是很深,冬天穿的衣服厚,但皮开肉绽是难免了,鞭痕密密麻麻,背部,臀部尤为严重。
上过药,掉上消炎水,医生安顿白音,“千万别洗澡,别触碰伤口,睡觉最好趴着,等药水干了,在盖被子。”
白音望着窗外的漆黑一片,稍稍抬了抬胳膊,还能动,只是使不上力,“几点了医生?”
“3点。”
“医生可以借我手机用一下吗,我想和我阿爸抱个平安。”
“这?”
“不可以。”天少推门而入,看白音一.丝.不.挂趴在床上,拧眉,“他怎么不穿衣服?”
“药水没干。”医生说,“你最好给他准备一身宽松的睡衣。”
“没有。”天少冷冷瞄了白音一眼,“让他光着吧。”
王医生是天少的私人医生,看着天少长大,知道天少的秉性,但他一直不认为天少有多十恶不赦,在他眼里,天少只是个调皮捣蛋的孩子,“小天让他给家人报个平安。”
“不行。”不是天少无情,是天少觉得白音太诡计多端,怕白音玩儿什么花样。
王医生无奈地叹气,“哎,那我走了,明天再来,不要让他吃辛辣的食物。”
天少同王医生一并走出去,临走时天少说,“给我老实点儿,要不然我还他妈抽你。”
白音拔掉针头,撑着床慢慢起身,是可以动,但全身发软去个厕所都歹扶着墙,思绪也停滞了般,懵懵沉沉,巴图焦急的脸庞潮水一样涌来,白音使劲捶打自己头部,告诉自己冷静。
白音当初不是没怀疑过那俩人,正因为怀疑了才没把东西带去,但白音还是存着天少近日未曾找他麻烦,或许早放手了的侥幸心理,决定一试,如果人没问题,再回家把东西拿过来。
白音知道他又失策了,那家伙一直没放手,抓不住他的犯罪证据,也会用其他方式对付他。
早上六点,管家把饭端了进来,要说天少有多记仇,看白音的饭菜就知道,一盘凉拌土豆丝,管家说,“你吃吧,小天说味道不错。”
“能给我件衣服穿吗?”白音问。
“小天让人去准备了,一会儿拿来,现在我看看你的伤口。”老管家撩开被子瞥一眼,不由地打了个冷噤,鞭痕密密麻麻纵横交错,加上刚才擦的红药水,真是瞧着没一块儿皮肤是好的。管家是虔诚的基督徒,心里默念阿门,上帝请宽恕小天的罪行,嘴上说,“其实小天就是任性点儿,心不坏,过几天他会放你走。”
白音说,“请转告珏伏天想要东西,马上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