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过去十年中曾在数以百计的战事间闯荡;虽然没有经历过海战,却也搭过不少次船。他从没吃过晕船的苦头,当然也不知道抒解这种痛苦的方法。
「嗯?解决晕船的办法?喝酒啰——醉了之后就不知道到底是晕船还是酒醉了。」
队上的军医尼可罗指着一旁的酒桶说。克里斯很后悔找他帮忙,因此离开了医务室,回到甲板上。
耀眼的阳光洒在深色的帆柱上,他站在帆柱的阴影下稍微透个气——其实他自己不会晕船。但船上却有好几个身经百战的勇士晕得脸色发青。
「克里斯,你看来也太事不关己了吧……」其中一名百人队的队长忍不住嘟哝了一声。
船才不过稍微在运河上开了一下,就已经是这副德行了。发兵往普林齐诺坡里的行程只剩下没几天,甲板上却只看得见零星几名银卵骑士团团员坐在船上,武器的搬运作业也没什么进展。这是为了防范国内藏有圣王**的间谍,避免这次的作战计划走漏消息所做的安排。
于是队上只派出尼可罗、克里斯,还有其它几名团员参与试乘,大致看看若有士兵晕船到底会是什么情况。
尼可罗从医务室出来,看着船上尸横遍野的晕船团员说:「克里斯,你听好,人的耳朵里面住着蜗牛呢!」
「……蜗牛?」
「是啊,这是我们这些医生才知道的事,所以你也听听就好。不过因为住在耳朵里的蜗牛身上有水,所以就算我们闭上眼睛躺在床上翻滚也知道哪边是天、哪边是地。这都是因为我们耳朵里的蜗牛帮忙。」
「啥?」
「不过蜗牛身上的水若是哗啦哗啦地摇晃起来,就会出现晕船之类的情况。」
这种说法克里斯可是头一次听到。不过因为他过去从没看过尼可罗像个医生的模样,因此现在倒是对他有点刮目相看了。
「我们把你拉上这艘船,其实是为了让那些说什么『会喝酒的人就不怕晕船的家伙』知道自己说的话到底有多蠢。」尼可罗说。
「嗯……我、我们知道了啦,尼可罗……」
其中一名瘫软在船舷边的士兵哀声说道。
「没想到我在船上竟然不如一个滴酒不沾的克里斯……」「恶、恶恶恶恶~~~~」「喂!你朝那边吐啦!」「嗯、嗯……你害我也想吐了啦!」
船上的惨剧正不断扩大。克里斯叹了口气。他没想到这竟然只是一次实验。这时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慌张地戳了戳军医的背。
「喂,尼可罗,米娜娃呢?她不是也被带到这艘船上来了吗?」
「当然啦。因为她比你更不爱碰酒,就连红酒她都不喝呢。」
「不过她没搭过船吧?怎么也派她上来做实验——」
尼可罗举起手,指着船头方向,克里斯看到整个人愣住了——船头的长杆上,米娜娃的一头红发正在海风中翻飞着。他赶忙往船头冲过去,「米娜娃!危险啦!」
米娜娃站在船首细长的长杆上俯瞰着脚下的运河水面。她听到了克里斯的呼唤,转身轻盈地一跃回到甲板上,「既然搭船出征,就有可能在船上战斗吧。那我当然要先确认哪些地方可以活动啰。」
「不会在船上打啦,至少驻守在普林齐诺坡里的圣王**根本就没有船呀!」
米娜娃听了不太高兴地嘟起一张脸,转头环顾着周围平静的海面,「为什么我们非得打下大教堂不可。既然有船,顺着河川朝上游的塔雷米雅湖北进,直接杀进圣都就好啦!」
尽管米娜娃嘴里这么说,但想必她也知道这只是没有意义的埋怨吧。毕竟帆船不可能溯行;再说,就算可以,他们所乘的船肯定会在中途被击沉而全军覆没。现在也只能跟着整个部队的战略行动了。
「可是就在我们绕远路的时候,希尔维雅她……」
米娜娃远眺着西北方——圣都方向的天空,紧咬着下唇。
米娜娃的妹妹-托宣女王希尔维雅,若说有什么方法可以拯救她,就只有推翻圣王国的体制一途,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关于这点,不说弗兰契丝嘉,就连米娜娃自己也曾这么说过。
因此尽管米娜娃现在表现得焦急,但其实她根本一点办法也没有。她应该很清楚这点,却不知为何会有现在这种反应。
——那天晚上梦见的预言,她是不是另外还看到了什么……克里斯猜想着。
米娜娃很少会梦见和自己妹妹.希尔维雅同样的托宣预言。因此,这是不是危险即将降临的征兆呢……克里斯提出了这个疑问,但米娜娃却瞪大眼睛赶忙摇头,然后别过头去,「不是——不对,也是啦,可是……」她支支吾吾地没能把话说清楚。
——她,还是不愿意跟我说吗……克里斯心想。
「……是希尔维雅的事吗?」
他畏畏缩缩地开口。米娜娃暧昧地点点头,「嗯……也许……是吧。」
女王现在到底怎样了……柯尼勒斯,这个并非出于她意愿所挑选的夫婿死了,因此让她暂时得以解脱。但想必不要多久就会有新的托宣降临,为她找来新的未婚夫了吧。米娜娃焦急地想在此之前把妹妹救出来。这点克里斯知道。
「希尔维雅跟我不同,她的身边没有一个人可以信赖;所有人脑子里想的永远都只有如何利用女王这条血脉。」米娜娃环抱着双臂,肩膀发出颤抖……
「而我却……而我却自己一个人逃到安全的地方,我实在太可恨了……」
「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