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可以继续……”赵亚没有说完,就被张瑞强行扶着离开队伍。
张瑞一边朝医务室走,一边得意洋洋地请功:“我厉害吧?又让你少吃一次苦头。”
“我没中暑,你才中暑呢!你放开我!”
张瑞力气大,一点也不怕张亚闹别扭,哄着说:“你没中暑,当我中暑好不好?你就让我借借你的光休息一下吧,我也快被太阳晒昏了。”
这样的事情多了,同学们都知道赵亚身体不好,也知道张瑞和赵亚是好朋友,连教官每天早上集合,看见赵亚,都要问一声:“你今天身体还可以吧?觉得晕吗?”
学校校报的小记者正苦于没有题材,听说这事,偷偷拍下张瑞搀扶赵亚的照片,用“好人好事在执信”做了标题。张瑞又为高一(一)争了光,把徐老师乐得不断夸口。徐老师高兴之余,也把赵亚夸了一遍,说赵亚不怕吃苦,身体不好也坚持参加训练。
赵亚听在耳里,只觉句句都是讽刺,又说不出话,只好闷着。
好不容易为期一周的军训结束,学生终于可以第一次出校门。赵亚把平时没有洗的衣服装了一包,打算回家扔洗衣机里。出门时,一辆小汽车在面前“咯”一声刹住,张瑞的脸从窗里露出来:“亚亚,一起回家,上车吧。”
“不用了。我喜欢坐公共汽车。”赵亚转身,仿佛怕张瑞追上来似的往车站跑。
可回家的人太多了,一趟汽车过来,大家乱哄哄往上挤,逃难似的。赵亚拿着大包衣服,又不会挤,根本上不去。
过了两趟车,人渐渐少了,赵亚想再下一趟应该可以上去了。可等了整整半个小时,竟连车的影子都看不到。
赵亚暗骂公共汽车公司没有时间规划,正不知如何是好,身后忽然“叭叭”两声。赵亚转头,发现那小汽车居然到了身后,张瑞还是从窗里探出脸,笑嘻嘻说:“你上来吧,还不死心?”
赵亚脸上红一块青一块,觉得丢脸的事都被张瑞看去了。上车不好,继续等不好,走路回去又不现实,他咬咬牙,打算奢侈点叫出租车回去,正要招手,听见一阵清脆的铃声,他又回头,看见小汽车旁停了一辆崭新的单车,有人向他招手,居然是徒颜。
赵亚一阵惊喜,眼睛亮起来,浑身暖烘烘的,立即冲到徒颜面前:“啊!啊……你买了新车?你……你军训也完了?”
徒颜黑了不少,看起来越发结实,一笑,又露出让赵亚亲切的白牙齿:“我们学校一样的,都是今天结束军训。我回去不见你,就过来看看怎么回事。看看,我新买的自行车,敢不敢坐我后面?”
“怎么不敢?”赵亚往后座上一跳,刚巧见到张瑞从车窗露出的脸。
那脸黑沉沉一片,目光全不是往常的颜色,让赵亚有点胆战心惊。可徒颜就在这里,他也不怕张瑞,对张瑞得意地招招手,只听见铃声一响,风扑到脸上,徒颜载着他就上了路。
回到家,赵亚妈妈和若琳都大惊小怪,围着赵亚直说瘦了,学校太不人道,刚进去就折磨学生。对于徒颜,两位妈妈和赵亚爸爸倒众口一词,说徒颜看起来精神多了,腰板也比往常直。
家里饭菜下足了本钱,在厨房里已经香得捣腾人的胃。徒颜和赵亚大吃一顿,洗澡进了房才得空好好说会话。
徒颜问:“那个小汽车是谁?”
“小汽车?哈,亏你脑筋快,才见一面就给人起外号。你怎么知道我认识小汽车?”
“就是那个张瑞?”
“嗯。”
徒颜低头不做声,后来说:“我还以为多可怕,原来白白净净的,样子挺斯文。”
“斯文?”赵亚说:“等你有机会就认识了,他是白脸笑嘻嘻狐狸,特可怕。不过,现在我给他换名字,叫他小汽车。呵呵。”
两人开了空调,都钻到空调被里,说这个星期的军训,比较谁的教官厉害,比较谁的学校大。
说到半路,徒颜忽然问:“你有没有收到情书?”
“你呢?”
“我有。”徒颜说:“你要有,我们就交换来看看。”
赵亚想了想,迟疑着说:“这样不好,就算不喜欢,也不要这样不尊重人家女生。”
徒颜本来是开玩笑的,脸色一变:“你真的有?”
赵亚忽然有上当的感觉:“你哄我?”
两人都住了嘴,不知说什么好。心里塞了一块海棉似的,还不断地吸水,慢慢把心堵得象要透不过气来。
想说点什么,又觉得好没意思。
隔了良久,各自转身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要回校,赵亚和徒颜起了床,漱口洗脸,都没怎么说话。
若琳问:“你们怎么了?不会一见面就吵架吧?”
徒颜勉强笑笑:“没有。”
赵亚无味地吃着早餐,一声也不吭。看见徒颜出门,心乱跳起来,酸酸疼疼的,想叫住他,又开不了口。
徒颜出了门,赵亚象死了心,低头拼命喝粥。若琳担心地瞅着他,只有赵亚妈妈没事般的笑:“还是妈妈做的粥好吧?学校里的伙食怎么比得上?”
门忽然“咦呀”一声又被推开了,赵亚抬头一看,徒颜站在门口。
“要不要我骑车带你?”徒颜问。
赵亚的脸顿时生动,从桌子旁跳起来,脚下生风地跑进房,,霍霍跑出来,跟着徒颜就跑。
若琳追着他们俩的背影,伸直了脖子。赵亚妈妈说:“不碍事,他们是天生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