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义正言辞地说:“枉费我把你当老乡,你居然干这种事。”
小帅一脸懵逼,写着“我是谁你又是谁”。
我震耳发聩地说:“我一定会跟你爸妈说的。”
小帅终于清醒了,哇一声哭出来。
哭哭也好,这孩子委屈了。
还好除了小帅比较单纯之外,其他人都是老油条了,也没露出什么马脚,听到我的话头了就纷纷招认自己是搞传销的……啊不,渣医打死不认自己是传销,他坚持自己是在帮有志向的年轻人创业发家。
不愧是传说中的高学历,我以后看到他要躲远一点。
其实这都是小事,渣医他们肯定传了消息出去,不出半小时就得有人来保释他们了。而我,必须立刻离开。
警车开在路上,我突然捂着肚子喊疼,疼得撕心裂肺哭爹喊娘。
条子赶紧派了人把我先送医院。
我握着条子的手,热泪盈眶:“好同志,谢谢你们!”
条子拍拍我肩,和蔼可亲地说:“痛就别说话,忍一下就好。你在这等下,我去给你挂个号,你实在痛就喊护士。”
我说:“我努力忍一忍。”
条子点点头,起身去挂号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的内心十分愧疚。我仿若在一个上午的时间里背叛了全世界:虽然渣医和小帅他们不是什么好人,但我到底是坑了他们一把;虽然条子是好人不会怪我,但我也还是耍了他们,良心痛。
我捂了捂心脏,看条子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迅速起身跑了。
对不起,我日后一定会来自首的。
我逃到另外的楼层,打听了一下医院后门,迅速跑了。等跑到安全地带后我才敢停下来,拦住路人问了下地名。这个小镇我还真没来过,离我家的距离有点远,我得先去坐火车到省会城市,然后才有飞机。
还好我身份证带在身上。
然而这有什么卵用呢?
我没钱啊,也没手机也没卡。
我沉痛地捂住了脸。
忽然,我觉得有什么东西闪过大脑。
啊,这个地名好熟悉。
啊,齐轩在这里。
啊……为什么我不能在更帅一点的情况下去找他……
我再次捂住了脸。
人不要瞎矫情,我还是去找了齐轩。黄奇给的地址很详细,小镇的人也很淳朴,搭着我就去了齐轩任教的学校门口。
我曾经设想过许多次和齐轩重遇的画面。
或许是在枪林弹雨中,我再度被绑架,他再度来救我;
或许是在一大片薰衣草或什么什么花海里,我和他遥遥相望,凝噎无语,至于我俩为什么要莫名其妙去花海里摆pose这种问题不要细想;
或许,我和他在人来人往的街头不期而遇,略有些惊讶过后,对视而笑。
但想象总比现实浪漫。
现实是,我在学校门卫的帮助下找到了初二(三)班的班主任齐轩。
他的反应还是很浪漫的,从讲台上转头看我,像慢镜头,我仿佛看到了他眼睫毛的颤动,他的嘴角像要开一朵花。
而我,上前两步,问他:“能不能先给我十块钱?摩的师傅还在外面等。”
齐轩怔了怔,忽然笑了起来。
他的笑容能驱散酷暑热气,我突然眼睛就酸了。
下课铃声正好响了,他宣布下课,然后一瘸一拐地朝我走了过来:“走吧,我钱包放办公室了。”
我真的好怕自己有朝一日因为受到太多冲击而大脑当机。我赶紧跟上去:“你的脚怎么了?”
“任务里出了意外。”他带着我穿过教室走廊,边对迎面跟他打招呼的学生点头,边好笑地问,“你都找过来了,怎么不知道这个?”
辣鸡黄奇没跟我说啊!根据我浸淫各种家庭lún_lǐ撕逼贴的经验来说,我一直以为只有舅妈才是邪恶的化身,原来舅舅也都是?!
办公室的其他人问:“这你弟弟?”
齐轩说:“我以前的学生。”
我看着他拿钱包,犹豫一下,问:“能不能多给我一点钱?”
齐轩拿钱的手指一顿,抬眼看我,瞬间明白到了事情的不单纯性,正色问:“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