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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有所指的太过明显,便是要忽视都有些难,尤其话中含义,最是叫人难堪。
“若是单说唱戏……他们只是台上逢迎,以此为生,却不比有些人一辈子都是戏子。”
未料得赵飞燕竟会回应,且一说便是这般言辞,不止端容华,便是君泱都听得略微有些呆楞住了。在这后宫之中,若是没有后台而想要保全自己,最要学的当然是忍,虽然不能一昧的忍,但在入宫之初,若非愚蠢或是大智,是断不会轻易得罪人的。虽然这端容华不是什么不好得罪的人,稍稍会看人些的都不至于不知道,但毕竟赵飞燕此时不过待诏宫女,得罪了端容华对她没什么好处。
想着,君泱望向赵飞燕,在心底暗道,这女子日后怕不简单。
端容华恼羞成怒,“你……”
“咦,容华这是怎么了?原不是好端端看着戏么,怎的忽然就……”
无意中打翻了一杯茶,君泱的动作截断了端容华的话,随即望向她们,表情却似困惑,就像刚刚发现她们的争吵一样。
端容华斜着眼瞪向赵飞燕,赵飞燕却只是当没看见,余光一扫望及君泱,却见她面上笑意盈盈,一双秋水眸微微弯起望着台上,像是看得有趣。
“宫院深深,需时时戴着面具,不比戏子,下了台,卸完妆,又可以是自己,和台上完全不一样的一个人。”
君泱喃喃着,声音极轻,却恰好足够飘到离她最近的赵飞燕耳朵里。
可便是听了,赵飞燕也只做没有听见,微微低着头,不言不语。
待得戏完散场,君泱慢慢悠悠走出门去,意料之外的在门前望见等在那儿的赵飞燕。
此时的她不似在皇上面前笑意清浅,也不似在皇后面前态度清和,更不似在端容华面前谨慎却大胆说出那番话时的模样。她微微眯着眼,显得有些困惑却不迷茫,在君泱示意身侧亲随退下的时候,冷然开口。
“你为何要帮我,平白得罪了端容华,你捞不到什么好处。且不要说什么为我不平之类的话,我看得出来你并不是那般纯粹的人,再说了,这宫里哪有那些个好心的。”
很不客气的一番话,叫人光是听着便觉得她不识抬举。
可君泱却是轻轻一笑。
“妹妹殿前抚琴时,君泱惹得陛下忧心,而妹妹却对我有过帮衬,我也不好白受。”
赵飞燕微微皱眉,但很快又笑开。
她并不认为君泱是一个愚蠢的人,更不会相信她说的什么帮衬相报,但不信是一回事,面上怎么表达又是另一回事。
“倒是个有趣的人……只可惜,你我将同为宫妃。”
将?既是如此肯定,莫不是刘骜给出了什么承诺么。
君泱微微一愣,但也只是一霎,那时间短促到让人丝毫捕捉不到她的愣神。
初见赵飞燕,君泱便觉得这个女子不简单,她的野心藏在眼底,藏在眼睛里万丈柔波的后边,藏得深,放得远,可语言行动上到底急了些。也许是因为自己也有野心,有目的,也有想要得到的,君泱很容易便从她身上嗅到同类的气息。
可君泱要的是报仇,只是报仇,她不知赵飞燕想要什么,可不论是权是情,她们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并且君泱敏感的察觉的,这平静许久的后宫,或许要因为她的到来而乱起来了。一个有所求又不失能力与智慧的人,她必定会使出自己所有手段,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而在君泱看来这并没有什么,她们不是竞争者的关系。
既是这样,那么该帮的时候自然帮上一帮,她才不在乎她是来争夺什么。于君泱而言,这里当然是越乱越好,这潭水被搅得越浑越好,这样,才方便做事,不是吗?
“同为宫妃,却未必相对。”
“嗯……我也希望,不要对上你。”
语罢,两人相视一笑,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
正是那一日入夜,赵飞燕被皇后打点好了,以待诏宫女的身份送去建章宫,得了宠幸,第二日便被封为婕妤,赐住昭阳殿。从这之后,刘骜似乎便依赖上了这个新鲜的绝色丽人,常宠之,再少入得其它宫殿。
昭阳殿中,赵飞燕轻纱曼妙侧卧于榻上,午后的阳光透过纱窗洒进来,看起来很是暖融。可便是暖融,当阳光落在她的面上也微微带上了冷意。
抬手抚额,她觉得有些疲惫。
每日每日的歌舞作乐,说实话,这样的日子过得着实让人厌倦,厌倦到想吐。
自她的父母去世后,她便和妹妹一同流落长安,沦为官婢,她不止一次的因此庆幸,庆幸自己被送去的不是最下贱的秦楼楚馆,不用过那种迎来送往的日子,虽然本性上……都差不多。成为供人欢乐的卑贱女子还要偷笑,这样的心思真是叫人难以理解,至少绝不会被那些锦衣玉食的贵族世家理解。
赵飞燕扯了扯唇角,带出的笑意染上了些讥诮。
她是后来才开始学习歌舞,都道她天赋高,不久便习得一手好琴艺,舞姿更是出众,轻盈脱俗,一时名满长安。可是天赋是一种什么东西她并不知道,她只知道夜间无人时自己为了练一个旋转的舞步练到薄薄的鞋底磨破,脚掌出血,那是一种什么滋味,她只知道自己为了习得几些古琴技艺练到指尖鲜血染红了琴板的时候又是怎样的痛。如今入了宫,被封婕妤,大家都说她的运气好,可在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