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汜禁不住他的撕咬只得使劲的捶了绍景两下,绍景这才放开他。

“朕是皇帝。”他看着他的眼睛这样说。

是的,他是皇帝。

他是皇帝,所以注定他的心不可能只在他一个人身上,他还会有很多的皇子皇女,巧兮倩兮的万千佳丽。他不可能抛下这江山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也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更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在百年之后与他生死相拥。

他从始至终,只能站在阴暗的角落里。

“我知道。”楚汜强压下心中的酸楚,埋首在绍景的胸前,用力的呼吸着属于他的味道。

这样就很好了。楚汜这样对自己说。

酒意慢慢涌了上来,楚汜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第8章

信使快马加鞭驰骋在通往京城的官道上。那马四蹄几乎不沾地的飞奔着,但那信使还嫌不够快,用马鞭抽打着马臀,恨不得直接飞到城里。他的背后是飞溅的冻土和积雪,还有深深浅浅的错落蹄印。

京城的城门越来越近,他不禁高喊:“报——狼牙关急报——”

那城卫见信使风尘仆仆的飞奔至眼前,也不敢打开城门,只是高声问:“你是哪里来的信使!有何急事!!”

那信使翻身下马,因为长时间的纵马他的腿已经僵硬无法站稳,“扑通”一声径直跪在了地上。他咬牙用佩刀撑在地上,顾不得擦去脸上的灰尘,从怀里掏出信物和急报:“鞑靼突袭,狼牙关求援!!”

那城卫一听吓的手一抖,连忙打开城门:“快进来,进来说!”

此时京城里的百姓还沉浸在新年的热闹氛围中,虽说康启皇帝驾崩行三年国丧大礼,可是这并不妨碍官宦百姓私下相聚,饮酒玩乐。街上的小贩高声叫卖,姑娘家们三三两两出来挑买胭脂水粉,随意支起的茶摊上有各色路人坐下歇脚,更有那民间艺人在路边随便圈块地,表演杂耍绝技,周围群众围观叫好,手中的铜钱不吝惜的往中间砸。信使带来的那份战报,掩饰在这些繁华之下,悄悄地送到了提督府上。

九门提督把战报打开一瞧,眼睛来来回回绕了两遍确定自己没看错,登时拍案而起:“快!!备轿!!!进宫!!!误了大事老夫要了你们脑袋!”

提督府上海懒散着骨头的轿夫本来无所事事蹲在门口晒太阳,隔着老远还没看到人,就听提督大人喊了这么一句,一个个的忙扣上帽子系好腰带,一边踢踏着鞋子一边绑上绑腿:“大人大人,您了莫急!这就走!”

“快快快!”九门提督也顾不上对他们吹胡子瞪眼,一屁股上了轿子:“有多快跑多快!!”

“您了瞧好儿嘿!”那几个轿夫健步如飞,扛着提督大人往禁宫的方向去了。

这一路风驰电掣,轿角四周挂的装饰叮咣乱窜,九门提督的胃都快颠出来了,但他顾不上这些,还是一直催促:“快点!!!”

正在逛集市,一身便装的秦中海盯着风风火火从自己身边绝尘而去的轿子,转过头对着身边的人道:“阿福,去探探。”

“是。”那阿福扭身,也不知怎的使了几个步子,就隐匿在了人群里。

“阿贵,今天什么日子?”

“回老爷,二月初五。”阿贵凑上前回道。

秦中海掐手算了算:“日子过得真快。”

……

“真是……欺人太甚!!!”绍景把战报狠狠的拍在御案上,案桌上的笔筒烟台茶碗一顿摇晃,刺耳的撞击声昭示着天子的愤怒,下面弯腰待命的老臣赶紧跪下:“皇上息怒!”

“息怒?都打到家门口来了朕如何息怒?!!”绍景把战报甩了下去,“你们自己看!!”

跪着的大臣们把战报传阅,一时间悉悉索索,就是没人敢张嘴。

“从年前边境上那群蛮子就不安分!现下狼牙关都快破了!接下来呢!是不是就要破玉衡关!直接打到京里来?!”绍景看着跪在那儿不吭声的大臣们怒气愈盛,若不是多年的教养,几乎就要破口大骂了出来。

“皇上。”楚汜侍在一旁见绍景有失控的趋势,连忙一步跨到他面前道:“鞑靼觊觎我大绍疆土已久,他们这是瞅准了新皇登基趁虚而入,皇上莫要动怒,赵将军那边应该还能撑些日子,咱们要好好商议对策才是。”

楚汜这一番动作把绍景的怒火堵了回去,他闷声道:“别跪着不说话!朕养了一群哑巴不成!”

这个时候殿下才有人颤颤悠悠的开口:“臣以为……战事要紧,当举全国之力对抗外敌……”

“废话!”绍景踱来踱去,满心的焦躁无法抑制,“把军机处的大臣们叫来!一个时辰之内朕要对策!”张盛德得了令跑出去指使小太监们去跑腿,绍景又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臣遵旨。”那些大臣们对皇帝的怒火避之不及,这边一下令,忙不迭的退了下去。

“楚汜你留下。”

楚汜本打算随着大臣们一起去军机处,听绍景这么说,只得留了下来。

那些大臣们留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急冲冲的去了。

绍景的手不停地颤抖,尽力的压抑着心中的怒火。他知道他刚才有些失态了,但是他真的无法控制。

除了怒火,还有,从内心深处涌现的,无法压抑的,胆怯。

是的,他在害怕。身为一个皇帝,他居然会害怕。因为他所得的一切,得来的都是那么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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