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记得过去的事了?!还是先请墨公子过来诊治一下吧!”重峦当即有些惊然,但话语倒还是稳重。

“这种事,你派下人去就行了吧!”天铭泱依旧闭着眼,很是不耐地挥挥手,架子摆足:“你留下来,跟我把过去的事一一交代清楚!还有,这件事,我不想再有外人知道!”

失忆这件事,本就蹊跷,天铭泱也只能施施淫威,唬住一两个下人。知道的人多了,难免猜疑。一句外人,天铭泱意在点点重峦,他现在是自己人了,好好办事,好处自然不会少,若是办砸了,知情者,大抵是要被灭口的!

“是。”能在皇子府混上个管家,重峦自然是个聪明人,当即领会了天铭泱的意思,吩咐下人去请墨公子,还不忘交代一句:“这位墨公子便是楼外楼的墨即公子,是殿下的至交,医术精湛,殿下从不请御医,都是墨公子处理。”

天铭泱点点头,示意重峦继续说下去。

“殿下中的毒叫血莲,是一种养在血脉里的蛊,从出生便有了。这种蛊可以让人的体力,爆发力和恢复力增强数十倍,超出常人水准,但只限于夜晚,白天反而会异常困倦无力,还不如一般人。而且,作为蛊虫的食物,中蛊之人需要每月饮用人血,才能避免蛊毒发作,痛不欲生。”

血莲么?

所以那匕首上明明血迹未干,胸口上明明是昨晚刺出的创伤,却在一夜之间差不多快愈合好了?这就是这个身体惊人的恢复力?

不过……

小皇子手指一颤,脱力地捻着眉心,摇了摇头。这副身体的原主人,还真是罪大恶极到了极点了,吸人血这种变态的事都做得出来……而自己继承了这身子,别告诉他以后也要成日变态地喝血度日?!

眉头紧了又紧,除此之外,昨晚自己明明是在寻欢作乐时蛊毒发作,顺势咬断那男宠的脖子,饮血喂虫子。可是,为什么反而把命送了呢?

这个,怕是要等那位什么墨公子来了,才有分晓……

这停当,重峦倒是一直没停嘴。他说话条理清晰,又是言简意赅,没一会儿功夫就把小皇子的身家背景全部讲了个明白。

原来这小皇子是天泽国第七皇子,天铭泱,是皇帝最宠爱的一个儿子,却偏偏不是皇帝亲生的,而是皇帝流落民间的哥哥所生,天名泱出生在战乱之中,父母因战乱死了,后来皇帝把天名泱接回宫,收为义子,一直万分宠爱。而这天铭泱相比其他几个一表人才的哥哥来说,就逊色了些,光是妾室男宠就收了一个别苑几百,当然这里面也包括每个月供他吸血消失的十多人。而且成日不务正业,花天酒地,和一群狐朋狗友厮混在一起,而这个什么墨即公子,自然就是天铭泱一大堆酒肉朋友之一。

实际上说这天铭泱模样是极为俊逸的。

一头秀发又滑又软,和玻璃珠子似的眼睛一样,都是琉璃色的,看过去总像隔着一层水雾,迷离又捉摸不定,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诱惑。尤其是笑的时候,神采飞扬,似乎把全世界的灵气的聚集来了,亦正亦邪最为蛊惑。

尽管如此,他也不过是个身材纤细,个子不高的十六七岁的孩子罢了,虽说有些凌厉的眉眼透着一股利落的英气,眸间有着完全不是属于这个年纪的阴戾和城府,但依然完全和他干的这几档子荒淫事扯不上关系,且不说欺凌弱小,为虎作伥了,单是想象这副身体上侍宠的光景,天铭泱就是一阵恶寒。

“嗯……今天就说到这吧,我好像看到那个墨公子来了!”重峦跟列罪状似的,把天铭泱的荒唐事说了个遍,听的人头脑发沉,印堂发黑,看到远远走来那个小公子,天铭泱看到救星似的,眼眸都亮了。

说话间,一背着药箱的少年便是大步走进来,顶着一张娃娃脸,嬉笑道:“咦?我们亲亲殿下这不精神好得很吗?叫我来不是耍着玩儿吧!反正我人是来了,诊金一百两,你不许赖账!”

这就是那医术精湛的磨叽公子,看起来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奶娃娃嘛!天铭泱撇撇嘴,坐下,把胳膊甩在石桌上,眼神有些冷意:“亲亲?你是叫我?”

天铭泱字倾卿,取天倾卿之意。这墨即公子从小和他一起长大,小的时候嘴里不利索,叫倾卿叫不出,一天到晚亲亲,亲亲的,后来长大了,也就习惯了。成日一口一个亲亲也有戏弄之意,两人感情好,天铭泱也就没怎么计较过,多是反对两句,也就由着他了。

可是今天这副嫌恶的臭脸,当真是把墨即吓着了。

眨眨眼,又转脸看看重峦,墨即大眼睛当即瞪圆了,赶紧跑过去,把药箱往桌上一扔,就去摸天铭泱的额头:“不是发烧了吧!怎个今天突然这么敏感了?”

似乎是前世下意识的习惯,天铭泱因着这个触碰浑身肌肉瞬间紧绷起来,手腕一转,刹那就要擒住那软软的手腕,却在触摸的瞬间意识过来,松了劲儿,抓住那手腕,推开:“去去去——本殿下金贵之躯,不是给你乱摸的!”眼中的阴狠凌厉刹那隐去,天铭泱松了一口气。

又有些记忆牵扯出来,前世的自己似乎是做杀手工作,最讨厌别人随便触碰自己。因为时刻防备着被人暗算,这种自卫的擒拿已经成了习惯,即便是睡着了,也没人能健全着靠近他分毫。刚刚这个笨蛋忽然冲上来,差点就被自己扭断手腕,顺手掐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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