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士顿没有黑奴吗?”

“有,可是……”勒梅古怪地停顿了一下。

“难道你是那个什么,”詹姆斯想了想,“我曾经听一个神父说,只要黑人成为基督徒,就不应被当作奴隶贩卖,你和那个神父是一样的吗?”

“我是废奴主义者。”

“废……抱歉,什么?”

“就是主张废除奴隶制。”

詹姆斯看了他一会儿,说:“这可真稀奇,我是说,我船上也有很多黑人,混血儿也不少,他们有的是自由人,有的是逃出来的。你觉得应该统统放他们自由?”

“‘放’他们自由这种说法不准确。自由不是奴隶主或者什么人赐予的,而是与生俱来的。我相信人人生而平等,这不言而喻的真理。”

他看了看詹姆斯,“抱歉,我说得太多了。晚安,彭斯船长。”

他把手中那个金色项坠塞进口袋,转身走进客房。过了一会儿,客房的灯熄灭了。

“怪人。”詹姆斯咕哝一声,也回了房。

第二天,詹姆斯和勒梅一同用了早餐,却没见到堂娜·伊莎贝拉和埃德加。庄园的管家告诉他们,堂娜在白天很少出来活动,而埃德加大概是因为昨天晒了不少太阳,早晨感觉很不舒服,还在休息。

“噢,吸血鬼。”詹姆斯抱怨道,“那他要怎么去找港务员?”

“我会替他去的。”勒梅说,“我也要找那个弗朗西斯。”

“你找他干什么?因为你是……”詹姆斯狐疑地看着他胸前的徽章,“吸血鬼猎人吗?”

“有一部分原因是这样。其他的请容我保密吧。”

庄园管家把准备妥当的契约文书、一张三千银元的期票和一小袋银元交给詹姆斯,配有来自堂娜·伊莎贝拉的一张字条:“零钱。”

返回哈瓦那的马车早已备好,车夫是一名脸上带着刀疤,表情凶悍到好像随时会抽出刀砍人地步的男子。

詹姆斯和勒梅乘马车回到哈瓦那,在码头下了车。车夫会等着勒梅,因为他还得返回庄园。

“那咱们就在这儿分别吧。”勒梅说,“反正您已经拿到钱了,埃德加先生的使命和您就没关系了吧?”

詹姆斯略不是滋味地盯着他,心想,昨晚如果不是我提出可以查找出港记录,你们还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转呢,怎么转头就要把我丢开。你俩还曾经把我赶出船长室,商量什么秘密交易。也不想想要是没我,那吸血鬼现在还在海底躺尸呢!忘恩负义!

但他转念又一想,反正已经拿到钱了,吸血鬼要干什么也与他无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干脆就此别过好了。

他摸了摸马甲内袋里的银币,对勒梅道:“那好吧,再会。”

詹姆斯花了一个小时才找到造船厂。幸运的是,他们现在有一艘半成品船,因为原本订购那艘船的商人破产了,付不出尾款,所以造船的事只能搁置。那商人正在四处寻找接手的人,只要能付出订金的一半,他就愿意把船转让出去。造船厂老板也想早点找到买主。

那艘船和詹姆斯的要求很接近,三桅帆船,三层甲板,能装载二十八门火炮。詹姆斯爽快地付了钱,又花了两个小时跟造船厂老板扯皮,最终定下船的规格,把火炮增加到了三十二门,还有两门船首炮和四门船尾炮,船身还另外加固了。他们定了合同,詹姆斯签了期票给老板,然后他们一起愉快地用了午餐。

加上改造的时间,这艘船完工要一个半月。一想到要在哈瓦那留一个半月,詹姆斯就觉得浑身都不对劲。真希望他的水手们不要因为等得不耐烦而选择离开。不过他们还有一部分钱没拿到,应该会安安分分的吧。

詹姆斯又想到了埃德加和勒梅追逐那吸血鬼叛徒的事。如果他帮助埃德加把叛徒捉拿归案,会不会再得到一笔报酬呢?光是把埃德加救起送到哈瓦那,就有两万五千银元进账,那么捉到一个叛徒应该能拿到更多吧?至少也得五万银元……

他琢磨着那些数字,心里高兴得像种满了甘蔗,满脑子都是银币丁丁当当的响声。他步行到码头,向港务员打听勒梅的下落,得知他正在港务长的办公室里翻找那些堆积如山的资料。看来哈瓦那的港务员们在整理档案方面非常懒惰。

他用三个银元买通港务员,把他带到办公室。勒梅正坐在一堆纸里抓耳挠腮。

作者有话要说:

14、朗姆革命14 ...

“嗨!”詹姆斯叫道,“你找到什么了吗?”

勒梅抬起头,“彭斯船长?造船厂的事都办妥了?”他一点儿也不惊讶,好像他们压根就没告别过一样。

“差不多吧。刚好有艘合适的船,不过还没造好,一个半月后才能完工。你呢?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勒梅闭上眼睛捏了捏鼻梁,“我本来想找出过去五年秋分日的进出港记录,考虑到船只有可能提前到达或者逗留,所以秋分日前后几天的记录也要一起找到。但是他们的档案实在是……天哪,简直像地狱!”

“需要我帮忙吗?”

一瞬间,勒梅的表情像是看到耶稣基督踏水而来。“我……我可没钱付给你,彭斯船长。”

“没关系,让埃德加付呗。”

勒梅想了想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于是两人一起在浩如烟海的各种档案和笔记中寻找出入港记录。直到傍晚,他们才整理出过去五年秋分日前后的记录。勒梅让詹姆斯挨个念船名,他用一种速记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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