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别人同床。”庄湄脱口而出,随即又觉得脸上讪讪的,这是温禧要求她的,而她居然已经习以为常。

气氛一时两难,那妈妈哄了哄怀里的孩子,脸上只剩下黯然。

庄湄出神的盯着那名妈妈,她想了很久,问:“他多大了?”

“哦。一周半。”

庄湄侧过头,眼神坚定又冰冷,“老板,你去拿个帘子过来,再搬一张床板过来,让妈妈和三个孩子和我同住吧。”

赵惠林异常意外,她皱皱眉头,“孩子夜里会吵的,你还是和我一起睡吧。”

“就这样吧。趁我没改变主意之前。”

那爸爸连声说:“谢谢您,谢谢您,谢谢您……”他普通话十分不利索,说完就乐颠颠的跟着老板去找床板和被褥,很快就动作迅速的铺好床,又站起来,礼貌的说了一通,原来他还要帮他的两个儿子洗澡。

“他动作很快的。”那妈妈背过身去,给一周半的小娃娃冲奶。

“好。”

帘子装好之后,庄湄便拉上帘子,上了床。

赵惠林发来短信,说:“你要是不习惯,欢迎来我房间。”

庄湄无心回复,等那爸爸离开后,门关了,那2个洗完澡的男孩在被窝里不安生,想要看电视,但还是被妈妈给制住了。

隔着帘子,庄湄的半张脸从被子里露出来。

“乖啊,睡啦。明天我们就能回家。不准淘气啊。你们看,妹妹多乖,喝完奶就睡了。”那妈妈的声音很熟悉,亦或许,这世间,所有真正爱自己孩子的妈妈都有这种……般令人平静祥和的声音,庄湄侧过身去,听着那妈妈对三个孩子说得一字一句。

“妈妈,外面的风沙真大,我好害怕。”一个男孩说。

“怕什么,哥哥,我都不怕,你还怕。”另一个男孩说。

“对啊,不怕,妈妈在这里陪你,爸爸也住在我们隔壁的隔壁,明天就能见到他了。你们俩闭上眼睛,妈妈给你们讲个故事,好么。”

“好啊,好啊。”两个男孩异口同声的说。

那妈妈开始讲老掉牙的故事,她说着说着,庄湄的眼眶就红了,她钻进被子里,扼住自己的哽咽,窗户被风沙走石敲得咯吱作响,屋外的狂风席卷到庄湄的心里——她不知道她的妈妈如今是生是死,事实上,她更不愿承认温顺的母亲已死这个事实。

往事的画卷被一圈一圈的卷起来,母亲的样子倒映在那巨大黑色深渊里,音容相貌,无一不是昨日的模样,她太想念母亲了,以至于刻意要去忘记她教会她的所有事情。

眼泪混合着头疼,令庄湄咬紧牙关,蜷缩在床上的一隅,一动也不动,后半夜,她摸到药盒,吃了2片止疼药,不知是不是出于对母亲、对往日家庭温存的眷念,她竟忍不住轻轻掀开帘子,想在静夜里望一眼那三个在那妈妈怀里熟睡的孩子。

“别动。”帘子刚掀开五分之一,冰冷的枪口便抵在她额头上。

庄湄在黑暗里看不清那人的脸,只知道是个高大强壮的男人。

“你是薄湄吗?”

庄湄觉得那姓氏分外刺耳,她咬紧下唇,这一场狂风,原来是老天来要她的命。

“说真话,否则。”

“我不是。我想你找错人了。”

“那薄小姐,就别怪我,搜你的身了?”

“开枪吧。你就能交差了。”庄湄抓住枪身,使劲往自己额头上磕,“来啊。冲这里。”

那男人显然没想到庄湄会如此反常,居然不怕死自己往枪口上撞。

挣扎间,男人抬手一击!

“啊!”——庄湄从黑暗中惊醒,房间里很安静,她举目四望,大汗淋漓的掀开帘子,原本该睡在那里的妈妈和三个孩子已经不见了,屋外阳光钻进室内,她咳嗽了两声,推开窗,旅馆的附带餐馆里热气腾腾的,院子里坐满了人——这是已经到了吃中饭的光景。

她抚了抚钝痛的额头,又对着镜子照了照,额头上并无明显的伤痕,她拨开头发,望了望头皮,头皮上也没有。

额头上,原本温禧摔手机砸成的伤疤已经做过除疤手术,没有半分痕迹。

她又对这镜子望了望脖子和肩膀……

没有任何淤青,难道又是噩梦?她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这时又有人敲门,她烦躁的打开门,门外的赵惠林讶然的望着她。

“我来……请你中饭,吃完中饭,我们就要回城中了。”

“我刚醒。洗漱一下。就下来。谢谢。”庄湄关上门,她捂住嘴巴,仔细回忆了昨晚那把枪和那个男人,但是毫无头绪,慢慢的,她又觉得这是个噩梦。

来回走了几圈,庄湄开始穿衣服,穿戴整齐后,她对着镜子,仔细的梳理了一头乌发,斌角也掖了又掖,当她转身时,她发现自己的皮包忘拿了。

一瞧,被扔在靠墙的床边。

正在她拿皮包的时候,不小心碰了枕头。

!半个黑色枪柄从枕头里露出来,她的动作愣了一下,随即扔开枕头,一把枪就这么安然的躺在她的枕头下!!!

拿过枪,上面没有任何徽记,最重要的是,枪里有沉甸甸的子弹。

一丝惊恐从庄湄平素波澜不惊的眼睛里划过去,她逆光站着,背影有些僵硬,只见她在窗边观察着那些吃中饭的旅客,这时,门外再次传来赵惠林的催促。

庄湄转过身,她睫毛微颤,两只眼睛眨了眨,随即换上另外一副平静的神色,缓慢的把□□用餐巾纸一层层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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