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知从何问起,此话一旦出口,那么两人的关系便再不能停留在昨日,是得是失还未可知。

左齐一直在水里泡着,随手荡了荡满是沙尘的衣物就直接挂在了树枝上。皇子澈则坐在岸沿,可能是在欣赏月色,或许是在欣赏月色下的湖水,抑或者是在欣赏湖水之中的人。

一洗往日的疲惫与困顿,见此情此景不由令人萌生了想在此处了去此生的念头。

“阿齐,不如我再于此处搭一木屋,自今日起,你我二人长居此处再不过问外界世界,也不出这荒漠怎么样?”

左齐摇了摇头:“眼前天下难安,只道自个儿苟且偷安,沉寂避世,终是作不得欢的。你肩上尚还担负着整个渠国,若真想长居此处还需将一切了结,届时你若无人傍身在侧,我左齐即是舍了家国舍了天下也定跟随你来此处,如你说的,搭一木屋,就你和我……”话还正说着,就往岸上走来。

将身上的水分擦拭净了,便弯腰去取包裹内的衣物,忽觉一阵黑影行至身后,不言不语的便将他抱住。

熟悉的气息,经年来已习以为常的体温,不是那人又是谁?

他贴着自己的耳鬓低声道:“阿齐,楠儿死前曾与我说过一些话,致使我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不觉间,袖内的簪子滑落出来,无声落入沙地上。

左齐弯腰怔住,半晌未有言语,而身后的人也无动作,只这么暧昧的将他抱着。是夜,清凉如水,四周一片寂静,偶闻见若有若无的虫鸣之声。

就在他欲挣脱之时,身后的人也将手松了,却又在自己直立起身时他猛的蹿到自己身前,眼里迸发着他从未见过的光芒。

下一刻双臂便已被攫住,皇子澈侧着脸吻上了他的脖颈,温热与湿稠的感觉,瞬间将他覆盖住。他惊得不知该如何是好,身体不由自主的在一阵酥麻之中渐渐瘫软下去。尚不知人事的身体哪里经得住这般摆弄,只觉脑中‘轰隆’一声响,耳间的话语,心底的酸涩,尽被那陌生而狂热的躁动驱赶殆尽。

“阿齐,阿齐……”皇子澈喘着气重复道。

阿澈,只因我再离不得你,才会任你这般予取予求,任我也再没什么能够给你,总归是副皮囊,你若要给你便是。

这一整夜,左齐只觉自己落入一个不见天光不闻声响的异境之中,纠缠在一起的两副身体,时而如烈焰焚身,时而如惊涛海啸,各种能将人意志泯灭的快感纷沓而至,只得抵死索取。

自始至终,都只听见喉间发出的抑制不住的声响,精疲力竭之时倒头而睡,一睁眼便又纠缠到了一处,反反复复不绝如缕,像是要将对方与自己并为一体般。可天终究要亮,那些等着他们归去的人不会消失,而那些已消失了的人更不会轻易从记忆中抹去,还需背负着众人的期许,一往无前的今后走去。

直睡到日头高照,皇子澈才起身将衣服穿好,喊醒了左齐,两人匆匆收拾一阵,便又继续上路了。

走了半日,见空中有零星几只鸟飞过,左齐仰头望去,只见此鸟身形如家燕双翼却生得异常宽大。遂想起多年前暮烟说过的话,依稀记得此鸟名为‘归去来兮’,意寓唤人归家。再见足下沙丘愈见平缓,想必这荒漠已行至尽头,不多时便能见得人烟。

皇子澈见他已出神了许久,便问:“在想什么?”

左 齐收回视线,又向前方望去:“当年由洛河一路行至渭陵,各小国无不奉承讨好的,只是不知此次归国……若是一如既往的对待,你我驱两匹快马不出几日便能到洛河,若是不予理睬,你我还须再走上一月。”

皇子澈道:“你无需担心,这几年穆玄擎自恃强大欺凌诸小国,常是有征无战使他国向其称臣,如此恣意妄为,怕是早已遭天下忌恨了。而我渠国向来与南面诸国交好,亦能与朔国匹敌,眼下不巴巴的将我送回国去讨好父皇,倒不成还要为难于我?”

左齐点头道:“这道理我自然明白,只是怕洛河城内变生肘腋,九王爷心怀不轨,而陛下于他又有深信不疑,朝堂上下亦不知其心中所思,穆玄擎既已与他有所图谋,也必定是早有规划的,我想朝中怕是早有人被他笼络了。”

皇子澈轻笑一声:“我是没你想得那么深,只是有些担心父皇,若知九皇叔有心叛变,他必定会很难过。”

“这是自然,莫说是一国之主,想是平民百姓遭人背叛也好过不得,往日信赖之人一昔间变了嘴脸,又何止是难过能概括得了的。”

皇子澈扭过头来,骤然间神情严肃起来:“阿齐,我信你永远不会如此对我。”

左齐点点头,并不作答。

果不其然,侍至夕阳夕下时,四下观望终于见得人迹,不远处就有几处零星屋宇,两人相视而笑,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走至最近的一处屋宇,檐下站着一位老者,见他发须半白,想必已是年过六旬了。他本是在井中汲水的,忽见两人从荒漠那头行来,虽说一身风尘仆仆,衣着与相貌却与他人有所不同,不免立时将手中水桶放下。

皇子澈问道:“老人家,你们都城何在?”

老人道:“此处离都城不远,走上半日也就到了,不知两位公子是打哪儿来的,又去都城作甚?”

皇子澈本欲说自己从渠国而来,却被左齐一把摁住,只听他道:“此事一言难尽,不说也罢,只是我与家兄身系要事还需急往朔国,但问老人家可否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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