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瘦小一下,他的军装很快紧紧地裹在米哈伊尔身上,令人讨厌的汗味此时却格外温暖,如果再遇到德国人,这衣服可能能为他争取点时。

米哈伊尔又摸索了一番,这个德国兵身上没有任何值钱东西,只有一把小刀,他摸走了把小刀和枪。他踉跄着隐入夜色,现在终于有时间把嵌在肌肉里的子弹撬出来了。他小刀插进小腿感染的肌肉里,太阳穴附近的血管一下下跳动,他在深夜里呜咽着,精神恍惚,四处都是埋伏与陷阱,他心甘情愿,往哈尔科夫方向艰难的行进。

7月下旬,普罗霍洛夫卡的战役已经收尾,很多人的战争已经结束了,伊戈尔又一次冲动打了伊万中校,他要求调自己到陆军,因为接下来的战役是收复哈尔科夫,伊戈尔希望手里拿着枪,或者至少刀,收复故土,他想把德国佬的脑袋在树林里那横倒的枝干上敲得脑浆迸裂。

“不仅要收复故土,并且得让德国佬们加倍偿还,我们的路还很长。”伊万中校没有处分他的冲动行为,但也没答应这种发神经请求,伊戈尔的轰炸非常精确,驾驶技术也很好,王牌飞行员不应该放进经得起人员消耗的陆军去冒险。

如果射杀米哈伊尔的人还活着,伊戈尔想,他要怎么折磨他到死。而米哈伊尔呢?伊戈尔感觉不到他,既不承认他死掉了,也不能说服自己他活着。伊万中校告诉他,有些德国猎兵专门打人的四肢,让他们遭受折磨,发出惨叫动摇人心。

伊戈尔还是跟着医疗队,跟在步兵后面收尾。夜里,他们外出搜索,但直到回到营地什么也没有找到,爱莎忙着给伤员做手术,累得满头大汗。他被叫到帐篷里,陪在一位伤员跟前,他知道,这个内脏被炸掉一半的人是没救了。而那人疼得发抖,伊戈尔从来没有受过重伤,即使是在最斯大林格勒漫长的三个月里。他无所适从,只好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握住对方满是鲜血的手,和忙前忙后的爱莎一同安慰他说坚持一下,你会没事的。

爱莎还在一个医疗官身边帮忙,医疗官在锯什么,活像个屠夫,却一直没有过来救助这伤员。两个小过去,伊戈尔的手被攥得青紫,直冒冷汗,他觉得自己才是要死掉的那一个,那伤员的眼睛就是个深渊,要把伊戈尔吸进死亡的低谷。

“人生就这样,很多时候你没机会说一声再见。”伤员没有闭上双眼,但是他解脱了,爱莎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失神的年轻飞行员,又抱了他一下。

“会有人拉着他的手陪着他么?”伊戈尔看着已经死了的人,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紧张。

爱莎放开他,摇摇头,伊戈尔迷茫的看着这个坚强的女人“最好是有人直接崩他脑门,免去痛苦。”她走出热烘烘的病房,新的一批伤员送来了。

“我跟着第二小队去搜救,活见人,死见尸。”伊戈尔恍恍惚惚,也跨出门去。

“步兵们可不是飞行员。”空难的尸体相对来说好找一些,伊戈尔没回话,他不认为米哈伊尔就那么死去,他背起包跟上了正要出发的第二小队。

“拿着这个吧。”安德鲁来看他的战友,他递给伊戈尔一个小铁瓶。安德鲁最后一次看到米哈伊尔时,米哈伊尔正在第一道堑壕附近,喊着告诉其他人他们分队的目标是拿下88毫米口径高射炮。

“这是什么?”

“烧酒,我和爱莎都喝。”

“我是飞行员,我不喝酒。”

“喝点酒谁对你有好处,我们喝酒放松神经,伊戈尔,你眼圈都有血丝了。”

一小时后,伊戈尔带着格格不入的红十字,顶着钢盔,拿着地图,向着分配的地区进发,不过在这之前,他得到了充足的食物和水,他安慰自己,就当这是复健,拿起面包咬了一口。伊戈尔走得比平时搜索的范围远一些,大约步行了两小时,他魂不守舍,与其说是搜救,不如说是散心。他和小队分开,捏着鼻子灌了一些酒,伊戈尔不喜欢这个味道,他只是好奇,米哈伊尔他们老是喝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感觉。他很惊讶这种东西米哈伊尔能为了拿出里面的勋章而一口气喝掉一瓶。

在德军匆忙的撤退中,哈尔科夫的干燥草地被烧焦,房屋东倒西歪,他恍惚中错觉看着大家还像以前一样,围坐在一起,少年们互相斗舞,那截横倒的树干就在二十米开外。

因为伊戈尔左手边总抱着女孩子,米哈伊尔一直坐在他右旁边,和其他人有说有笑,最后的几年,米哈伊尔总是被大学里的课题和老萨布林的产业缠身,笑容里老带着年轻大学生不知愁滋味的心酸。他们通常这样点燃树林里寂静的夜晚,伊戈尔呆滞地迈着步子,失地收复回来,而失去的时光……

他身后死寂的林区里,突然爆发出刺耳的,枝干断裂的爆裂声。伊戈尔心头一紧,迅速转过身去,拔出了□□。

没有声音。

伊戈尔小心地靠近音源,藏身树后,半尺半尺地挪移,飞行员肯本不知道自己没有打开□□保险,他顺着声音的方向继续前进,只听叫蚊蝇的声音,空气中有股尸体味儿。他远远地看到一个德国士兵,身上斜背着一只□□。在地面上,德国人是真的,不是他轰炸的小黑点。

但对方居然不开枪,而是举起双手做投降的样子。就在伊戈尔紧张到神经崩断前一瞬间,那个德国佬先一步崩溃,脑袋撞了他一下,倾斜着躯壳倒在他脚边。死了?伊戈尔恶心得跳开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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