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眠移开眼,手指不自然地撩过头发。她敛下目光,随后便拿起座椅上的手包,开口说了今日的餐桌上的第一句话,“我去趟洗手间。”

水流倾斜而出,撞击在瓷白的池壁上,发出哗啦啦的声音,完美地掩盖打火机响起的声音。

池眠靠在洗手间内的墙上,细长的女士烟夹在食指和中指间,姿势看上去颇为熟练,但又带着种异样的倾颓美。

烟灰开始掉落时,苏澜打开一个隔间的门走出来,望见池眠,眼底先是惊艳,但心思转过两圈后匆匆洗了手,留下一个古怪的眼神便离去。

来这的人非富即贵,钟鸣鼎食之家大多看重面子,s市的闺秀在她的印象里也少有人是这样妖艳的。苏澜想,她多半是谁带来的女伴了,这样的女子,美则美矣,却上不得台面,也就无需放在心上。

池眠余光瞥向门口娉婷而去的背影,随后抬起手背遮住自己的眼,对方异样的眼光她并非没有察觉到。

她轻笑一声,指尖微动,抖落燃尽的烟灰。异样的眼光么?只怕日后再见会惊掉她的大牙。

揉揉眉心,情绪还是有些低落。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呢?大概是离开沈诠期的第一年,彻夜难眠,煎熬度日。

白日里是上不完的课程,语言上基本没有障碍,也算没白费她前些年的努力,她可以和不同的人谈笑自如,可以和他们推心置腹,也可以和他们觥筹交错间你来我往做得八面玲珑。

生活似乎已经很充实,可她还是会失眠。沈诠期就像个不知疲倦的机器人,不停地在她的脑海里跑来跑去。

在她上课时、在她看书时、在她吃饭时、在她一个人时,身边都充满了沈诠期的影子。她做得一切,仿佛都在重复过去的生活。

唯一的不同是,那时他们是两个人,现在她是一个人。

她自己都未曾发现,她原来和沈诠期一起做过那么多事,怪不得当初徐恬老是嘲笑他们像个连体婴儿样的。

她不怎么喜欢烟味,可尼古丁仿佛真的能麻痹神经,抽烟的时候,呛得难受了,也就不能想起他了。再后来,她摸起了相机,压力越发大,烟居然再没放下过。

不算上瘾,却难以拔出。

就像他。

沈诠期。

她闭眼,默念。也许上辈子她真的欠了他的,一个眼神,就让她的伪装难以维持。

她刚想把烟放入唇中,手腕就被一只宽厚温热的掌握住。

“谁让你抽烟的?”

强吻

“谁让你抽烟的?”

低沉、有力的嗓音传入耳内,池眠望过去,是沈诠期。

她丝毫也不感到意外,他不来找她,她出来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池眠转了转手腕,没拧开。她站直身体,再看向他时,嘴角已勾起浅淡的笑:“你自己以前不也抽么?”

听到“以前”二字,沈诠期眼神微暗:“能一样么?”

“听话,戒了。”

池眠嗤笑,还听话,把她当小孩哄呢?

“关你屁事。”她欲意掰开他的手,侧身要走。

池眠自是没成功,反而觉得手上的力道越发大了。

“再说一遍?”

池眠侧过了身,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她能察觉到他话意里微弱的怒气——从前沈诠期就不爱她在他面前说脏话,每次她没控制住,沈诠期总有法子让她长长记性。

池眠再一次扭了扭手腕,还是没能挣开:“沈诠期你烦死了,赶紧给我放手!”

沈诠期却像是抽了疯,闻言低笑了声,而后狠狠拉过她,一手垫在她后背,将她抵在墙上、圈在怀里。

“小丫头,还记得我叫什么呢?”

他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脸上,沈诠期又压得她紧。她怕痒,此刻却被他禁锢得动弹不得。

池眠恼了,眼神跟他对上,红唇启阖:“你有病啊!赶紧给我放开!”

沈诠期定定看了她会,突然松开她的手腕,那只手随后猛地袭上她的唇,四指扣住她的下巴,拇指发力在唇上粗暴地磨,将她唇上残余的口红擦得一干二净。

池眠想开口说话,见他拇指松开,就要出声,还没来得及又被堵在了嘴里。

沈诠期这个禽/兽!

他来势汹汹,下巴被掐紧,她不得不张口。灵巧的舌寻了缝隙钻进去就开始攻城掠地,一番毫无章法的扫荡,肆虐至极。

池眠觉得自己快要被他咬出血了,推又推不动,心一横眼一闭,空余的手纠过他的衣领,狠狠地、回吻过去。

舌尖开始共舞,沈诠期感受到她的回应,眼底笑意更深。控着她脸的手松开,转而搂上她的纤腰,紧贴得似要将她揉进骨血。

纠缠,反击,他进她便退;挑/逗,温柔,让他欲罢不能。

这是严格意义上,他们之间的第一个的吻,池眠在心里默默记下这一笔。

两人分开时,呼吸都有些不稳。

沈诠期低头看她气喘吁吁的样子,缨红的唇泛着水漾的光,心下颇为满意。他露出今天最温和的一个表情:“你刚进来的时候我就想这样做了。”

池眠愣了愣,感觉到沈诠期的手似有似无地勾着她的长发。她忽而挑开一个笑容,吐气如兰:“长发好看吗?”

以前的池眠,一直留着中短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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