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平城这段时间见阎王的人挺多,火葬场全天开工都忙不出来。由于附近的医院和福利院收容所都会把尸体送过来,停尸房从一号到二十三号都排满了,估计下了阴曹地府还得先领号码牌。涂宏志的尸体在二十四号房,标准的双人间,同房还是个二十来岁的姑娘。

朗歌看了眼登记信息的资料卡,乐了,“挺好,当了鬼还能享艳福。”

“就算是艳福,你还指望他俩在阴间结合生个小鬼出来?”许风沐推开门,扬起下巴示意,“进去。”

“你让我先进?”朗歌难以置信的确认了下,谨慎的走到停尸房里面,贴墙躲在旁边等许风沐。

房间里是恐怖片中喜闻乐见的阴森,空空荡荡没有任何摆设。里面的人都不需要光,也不需要家具。管理人员遵循人道的给他们提供暗无天日的环境,现在来会动的人了,才打开顶上吊着的小灯。

灯泡瓦数小,即使打开也顶多把黑夜倒流成黄昏。

许风沐直直走到裹尸袋前,掏出橡胶手套带上,打开系统自带的手电筒照亮。空荡荡的房间地板上放着着两个裹尸袋,涂宏志的布袋比旁边那个大两倍,即使没写名字也很容易辨认。许风沐蹲下来解开系绳,把布袋往下一拉露出他翻着青紫布满尸斑的脸,狰狞可怖地死相暴露在两个人眼前。

殡仪馆有专门修正仪容的人,但涂宏志出事后他唯一的家人涂南不知所踪,连棺材都没买,他老子的遗容便放任随波逐流了。

朗歌站在他旁边犹豫了两分钟,认命的蹲下帮他一起把袋子拿掉。

黑暗的房间本来就容易引起恐惧,要是他站在许风沐视线之外,等会肩膀上搭上一只手都没人提醒——

场景真是太美好了。

许风沐是唯物主义无神论者,从小到大死人见得多,死好几天的也见过不少。除了必须触摸男性躯体带来的生理不适外,他在这里呆的无比自在。

刚开始见到涂宏志时他脸朝下,背上满是大大小小的窟窿,看起来相当凶残。到殡仪馆把人翻过来,许风沐才发现涂宏志正面没有什么伤,各大重要内脏都保持基本完整,脖子也连贯的安在头上。

按照常理,要杀死一个中壮年男性,应该直接从正面刺中要害,确保能够让他无力挣扎反抗。可涂宏志身上的伤痕乍看狠辣可怖,其实都只伤到了皮肉,最多在医院输两包血又能复活。

凶手为什么不攻击内脏等要害呢?

是捅刀的人认为背面容易下手呢?

还是当时的情况只能从背面下手?

虽然这些发现不能直接证明他的死因跟外伤无关,但起码可以肯定外伤不是致死的主要原因。

许风沐掰开他的口腔,一股积郁在胸腔的浓重尸臭涌出来。朗歌受不了的偏过头,有洁癖的人却像是闻不到般用手电筒往他嘴里照。

“没有异物残留,中毒可能性不大…法医鉴定结果天知道什么时候出来,总之能排除外伤致死,他很可能是器质性死亡,不排除失血过多。”许风沐得出结论,摘下手套站起来。

“我并不太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浩大的工程结束,朗歌立刻闪远,“我只想尽快到活人的世界里。”

过了今天,他以后再也不说许风沐有洁癖了。

“啧,你是怕鬼吗?”许风沐吐槽的同时身体晃了下,由于蹲在地上太久,他猛地起身后又朝后退了两步,踩在身后那个软绵绵的裹尸袋上。

他顿了两秒,往后挪了下脚。

异常瘦小的裹尸袋整个往后退了几厘米。

记得进来之前,门口登记卡上写的是二十多岁的女性。

正常二十岁女性,体重范围在四十到七十公斤。

许风沐微微睁大眼。

朗歌举着打开手电筒的手机站在他对面,敏锐的捕捉到许风沐的表情,“怎么?”

忙了两个小时,没能从赵广嘴里撬出什么。目前得到的讯息除了带有死者血迹的凶器,还有赵广说在八点多临近九点时,在警车上从涂家后院经过,见到有个人影从围栏上翻过去。

“…反正就是个人影跳出来了,也有可能是我眼花。”

审讯资料散得满桌都是,穆瑞抱住脑袋,脑袋里思绪混乱的跟浆糊似得。

“咱们审没用,赵广是老油条,肯定不可能轻易认。”他死死盯着笔录最后几行字,目光落在最近反复出现在他眼前的名字上,“我得去跟正局申请个特批书,让许风沐来当个辅警。”

矮警官短期内频繁听到这个名字,多嘴问了句,“许风沐,到底是什么人啊?”

“他啊…是个特别牛哄哄的角色。”穆瑞在脑子里大略筛选了下许风沐的信息,所有印象归总在他当年挺直的背脊上,“本来,他应该成为拯救警界的未来之星。”

矮警官不信,“这么厉害?”

穆瑞鄙夷的扫了他一眼,得意洋洋的开始宣扬许风沐的伟大事迹,“我跟他同届到警校,当时学校有些课程是全校一起训练的,无论是爬高匍匐射击潜伏还是刑侦经侦这些理论课,他都是稳稳的第一。教我们的警官天天夸他,说他能进国家队…结果不知道为啥,中途跑去从商了。”

矮警官把话接过来,“经商啊…是不是因为他男朋友?”

“嗯?”穆瑞懵逼脸,男朋友是啥。

许风沐脱单了?

为什么是男朋友?

他难道是个基佬吗?

穆瑞眼前滑过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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