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块上一直未离开,直到天明。

第340章 逝

当万丈霞光把山巅映衬成如梦似幻的仙境时,仙境中维持了一夜姿势未变的两人动了,从一团被霞光包裹的光影分化成两道临风而立的身影,那挺直的脊梁让那道身影显得脆弱却又坚强。晨风轻拂,衣袂飘飘,仿佛欲乘风而去,风中的精灵撩起他的长发,仿佛要带走这不属于人间的轻灵,却因为背后那道坚定守护的身影而停驻。

久久背对着父皇的龙月清还是轻轻转动身体,面向了父皇,面向了那双温柔坚定且深邃包容的紫眸,他知道任何人都会离开自己,唯有这个男人不会离开,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什么都不用说,这个男人永远最了解自己,在自己悲伤的时刻,他只会提供最宽阔温暖的胸膛等着自己从悲伤中走出。

走上前,龙月清拉起父皇的手,一起向山下走去,一步步,未动作任何真元,那挺直的脊梁让龙御天看得心痛,几次忍不住想把他紧紧拥在怀里,却生生遏制。

行至一半,一道银光掠来,停在龙月清肩头,圆溜溜的小眼充满了悲伤,小小的脑袋磨蹭着龙月清的脸颊,龙月清察觉到脸颊上的湿漉漉,“哥哥,婆婆没了,婆婆走了……”

一直坚强控制着自己情绪的龙月清在听到“婆婆”二字后,清澈的眸子瞬间被雾气笼罩,安抚着肩头的小银,“婆婆去了另一个世界……和哥哥一起送婆婆去。”话音刚落,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光洁的脸颊滴落,在晨光中折射出七色光芒,跌落在一只伸出的大掌中,被他紧紧包裹住。

微风吹过,盈满雾气的黑眸又恢复了清透,如雨后的天空般纯净,只有大掌中的温润告诉了龙御天曾发生了什么。

一间朴素的院落内外,聚集了清桐派的门人,没有喧哗,只有令人感觉压抑的悲伤气氛。看到远处一步步走来的两人,这些人主动让出了一条通道,看着前面一人异常平静地向院内走去,一直走到龙月清昨晚离开的那个房间。

日日陪伴婆婆的龙月清岂会看不出,昨晚精神振奋的婆婆进入了最后的回光返照,明明知道婆婆这一睡下去后永远都不会再睁开那双慈爱的眼睛,仍是强忍住未流露出半点情绪,而是把笑脸留给了婆婆,看着婆婆闭上眼睛沉睡。

婆婆还保持着他昨晚离开时的姿势,嘴角上翘,眼角微微上扬,似乎仍在沉睡中,梦中有她的乖孙,还有她的丈夫和儿子,幸福得让人心酸。

所有的人都来了,来送艾迪,两眼通红的小旭,冷静站一旁双眼也泛起水光的小晖,武王龙月武,龙腾帝王龙月新……他们都来了,不仅因为艾迪抚养清王长大,更因为她的善良,一位善良的普通的妇人。

所有人都担忧地看着龙月清,他们知道与艾迪感情最深的是他,最无法接受艾迪离去的也是他,虽然他此刻脸上的表情非常的平静。

龙月清眼中只看到婆婆,虽然脸上表情平静,但却隐瞒不了与他亲近的人,平静的表情下面是浓重的哀伤,沉沉的似乎能把那挺直的脊梁压垮。

龙月清走到床前,松开了父皇的手,抚摸上婆婆调理得当未显老态的脸颊,只是生命力的流逝却是无法挽回。掀开被子,接过递来的当初送给婆婆的暗黑电豹毛皮制成的裘衣,为婆婆穿上,婆婆犹为喜爱这件衣裳。

抱起婆婆,想起自己出生时被婆婆抱在怀中,龙月清向外走去,他明白婆婆希望能与丈夫儿子团聚,向婆婆亲人的坟地走去。小银能感觉到哥哥心中浓浓的哀伤,静静地立在哥哥的肩头,小眼中蓄着泪光一直注视着婆婆的容颜,虽然知道婆婆已经不在这个身躯中了。

一直走出了人群,渐行渐远,身后的人刚想提脚跟上去,李元哲出声了,“不要打扰清儿了,清儿会照顾好艾迪的,艾迪会非常高兴由清儿亲自送她的。”这些年清儿一直陪着艾迪,比任何人都了解艾迪的身体状况,奈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亲人离世,他已经留出了让众人与艾迪告别的时间。”

“清明明很伤心,为什么不哭?”树妖云每扑闪一下大眼都带落一颗泪珠滑落。

“傻瓜!”血刃蹂躏着云美人的长发,收敛起了往日邪肆的表情,“当初你被魔族重伤时不是也坚强地没哭吗?清儿可比你更坚强。”

“哦。”云好像懂了,就像他那时明明痛得很却没有流眼泪,一直坚持到最后。

修行之人并非无情,情到深处亦如同凡人一般,喜、怒、哀、乐皆具,悲哀的气氛并未散去,似乎还在加重,却又让人从中体悟出不一样的东西。

龙御天寸步不离地跟在他的宝贝身后,跟着他来到两座相连的坟前,看着他仔仔细细的为艾迪整理容颜衣裳,不放过一个微小的细节,看着他点起了火,火光中映现出他水波荡漾的眼眸,看着他收集骨灰,与其中一座坟墓合葬,看着他在两座坟四周设下了一层层的阵法……

最后,看着他跌坐在坟前,闭上了那写满了浓浓悲哀与不舍的眸子。

整整一月,龙御天未移动过,直到一个月后察觉到他的宝贝情绪不再起伏安定下来,龙御天才移步,在他身边布置了阵法以防有人打扰,那只同样未离开的小兽趴在了他腿上似也进入了入定之中。

做好这一切,龙御天才通知远远守候的李元哲与温斯特、龙行与科特,两人会在此闭关,无须担心,出关之时相信也将是清儿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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