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谢镜清一把把人抱了起来,“那你就许给我一辈子吧。秦尚书,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可不要反悔。”
秦俭瞪大了眼,他是想将谢镜清推回正轨,一辈子怎么行?顿时挣扎起来,被谢镜清顺手一掌拍在臀上,霎时脸涨得通红,连脖子都是红的,“你、你怎么能”,抖了半天连句话都没说完。
谢镜清抱着他在饭桌边坐下,也不松手,自顾自喝起粥来,秦俭要是敢挣扎就是一掌拍下。
等他几口喝完了粥,才取了另一碗,挟了几筷小菜,拿瓷勺舀了一勺,有菜有粥,才得意地对秦俭命令道:“张嘴。”
秦俭:“你!”
谢镜清:“我怎么?”
秦俭:“你无赖!”
谢镜清:“那秦尚书可不能和我一样,一定要当个言而有信之人啊。”
秦俭:“你!”
谢镜清:“喝粥,再不喝就要重新热了,废柴火的。”
怎么可能有人抠门到热粥的柴火都要算,秦俭瞪了他一眼。
但终究,还是微微张开了唇。
“真乖”,一勺粥入口,有人像哄孩子一般,在耳边夸奖。
大概是个傻子。
都是。
阿骨欢警惕地打量着来人,那人做了马族打扮,观其面貌,却是再明显不过的大楚人。
关外风沙劲,没有一个马族中年人的皮肤能像眼前人这样油润,包括阿骨欢自己的脸,都是干燥的,被风吹红的,等稍微上了年纪,就会干巴巴的皱起来,如同荒漠上的土地一样贫瘠。
“在下只负责送情报来,至于在下是谁的手下,还不到说的时候。”
那人低眉顺目的样子掩饰不住眼神里的蔑视,他一定是个养尊处优的大楚人。他带来了猿家军的边防消息,不知是从何而知,也不知为何要将重要军情偷送给敌对的马族人。这实在是令阿骨欢琢磨不透。
不过,阿骨欢听说过,关内的人从来都很爱内斗,有时候为了己方的利益,甚至引狼入室也在所不惜,大楚之前的那个王朝,就是因此,丧在了他们马族人的手里。
阿骨欢听族中老者谈起祖辈流传下来的传说,江南的富庶,京城的巍峨,不敢反抗的人们被他们马族的男儿们像羊儿一般驱赶,温驯地任由他们奴役。
那是多么美好的时光。
“送这位贵客出去。”
听到纯正的官话,这位大楚男子面露惊讶,不过也并未多做思量,拱拱手,便跟着兵卫走了出去。
老臣忧心地看着年轻的王,规劝道:“不可以相信大楚人。”
“我明白”,阿骨欢看着桌上的边防图,“但他们已经心急了,距离上一次去大楚边境已经过去半月,如果我不打一场胜仗,到时候死的就是我。现在不搏一把,还等什么?”
老臣哀哀叹惜,却也不再劝阻。
这位年轻的王凭借不要命的豪勇杀了称王的叔叔,得来的王位实在太不稳固,几位王爷虎视眈眈,一时让他上位不过是图个好名声,随时可能让这个年轻人用生命让位。
按照阿骨欢的说法,就是“脑子坏了净和大楚学些没用的”,他们马族人马上争勇,什么时候在乎过礼义廉耻,这是一片贫瘠的土地,只有抢到手、吃下肚的才是自己的,其他的都无关紧要。
他召集了将领们。
“今夜,我们突袭,杀死你们看到的所有会动的,抢走你们能抢走的一切!”
将领们兴奋起来,笑得粗野,比外面的风声还要吵人。
阿骨欢的眼睛看着他们,耳边却响起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听不清,听不懂,却教人内心安然。
夜凉如冰。
猿斗躺在床上仍不消停,伸了手到床边去逗小白的儿子们,五只小白狼长大了许多,追着猿斗的手扑来扑去,时不时就滚成一团,倒是很认主,有分寸,牙齿只对着彼此,不会伤了猿斗的手。
猿卫躺在小白身上看兵书,被弟弟吵得没法看,伸手摸了颗栗子砸过去,低骂:“个活猴,不是累得走不回自己帐篷了吗?不累就滚回去!”
猿斗接过栗子美滋滋地剥了吃,边吃还边抱怨:“我从昨晚上值夜,今儿个一直到现在都没闭眼睛,怎么不累,哥,你越来越不疼我了。”
“那你倒是睡”,猿卫无奈道。
猿斗把栗子壳往被褥边的地上一丢,撑着手看向猿卫,故作委屈道:“我这脚丫子飕飕冷。”
这小子天生脚底寒,一过晚秋脚冰得秤砣也似,小时候猿卫是照顾幼弟没办法,现在猿卫才不给他当暖炉,抬了下巴一指五只小狼,“你随便挑一只揣进窝,它们都乐意陪你睡。”
一二三四五都甩了甩尾巴,眨巴着眼看着猿斗。
猿斗捂着心口,唱作俱佳,假哭道:“哎哟喂,这冷泛上来了,弟弟心口瓦凉。”
猿卫一个白眼,摸了摸小白的脑袋,站起来用手里的兵书抽他,不耐烦道:“挪开!”
猿斗乐呵呵地裹紧了被子,跟个菜虫似的往里挪,猿卫为了方便上战场,也没脱衣裳,把自己的被子拎过来就躺了下去,油灯一吹,猿斗那小子的冻猪蹄就偷偷溜进了他哥的被子里。
“小白,上来!”猿卫忍无可忍,只得召唤小白。
小白甩了甩尾巴,跳上被窝,习惯地往被窝脚那头一趴,不一会儿一二三四五也跳了上来,暖烘烘。
本该一夜好眠,天蒙蒙亮时,却是传了急报。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的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