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她不知是否还能护住宋辞,可若让宋辞离开,她便更护不住了……
“清洛,莫忧心,晚间我们准备妥当,再逃一次,一定会逃出去的。”
宋辞心头也有些沉重,但她不愿表露出来令沈清洛忧心。
“宋辞,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神色恍惚的沈清洛忽然抓紧了宋辞的手,眼中迸发出异样的光芒,大婚之时可以由玄一替代,死……也可以的!
宋辞在说什么她已经听不到了,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府。
府里的下人不清楚主子的忧愁,笑呵呵迎上来,沈清洛动了动唇角,却笑不出来。注视着宋辞离开后,她回过神来,派人告知门房闭门谢客,不见任何人,又速令人去召玄一回来。
待人离去后,她静坐整理了下思路,将暗卫叫到了跟前。
临行前,沈清洛特地吩咐暗卫看好宋太医,如今宋太医这个罪魁祸首却不再府上,还将宋辞不举的消息告诉了她皇兄,这让她怎能不恼火?
一番询问,得知宋太医是被宫里大太监拿着圣旨亲自接走的,暗卫无法出面阻拦,她心中隐隐有了几分猜测。
宋太医应是串通府里的人,向外传递了消息。
她当即便令秋园的人调查那些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秋园虽没有花溪这个管事,却也不影响做事,得了沈清洛的令,便迅速去调查。
将宋太医接触过的人调查了个遍,查到了墨梅头上。
墨梅侍奉沈清洛多年,虽是沈明泽的人,但对她也有些感情,很快便招了。
原来还是沈清洛百密一疏了,她虽因着膳食一事心生芥蒂,将墨梅支使到外边查账,安排了自己人做管家,便以为高枕无忧了。
谁料,外面的铺子还真出现差错,墨梅回府上禀告,路上患了风寒,墨梨好心带她去宋太医那里寻医问药。
宋太医颇为喜欢墨梅成熟稳重的性子,见她关切公主和驸马爷,忍不住抱怨了几句两人根本不是良配,却不想墨梅起疑,开始套他的话。
墨梅久经后宫不见血的沙场,心机深沉,宋太医哪里招架的住,他存了个心眼儿,没敢说宋辞女子身份,只说宋辞有隐疾,并非良配。
一开始墨梅因着上次的事,深知沈清洛对宋辞用情极深,犹豫着没有告诉沈明泽。
再后来,沈明泽召见她,命她继续拆散两人,沈清洛在她心中的地位还是不如沈明泽,她便说出了这个秘密。
一如,宋辞初入府中时,她因着沈清洛对宋辞亲近有加,后来接到沈明泽密令,便有意无意引导纵容厨房的恶行,以此逼迫宋辞离开达到拆散两人的目的。
沈清洛并不惊讶于她的背叛,只是恨自己当时不够狠心,否则察觉到她养不熟的时候就应该杀了她。
说来也是那时根本没有想到宋辞会是女子,也没想到皇兄并不是真心实意的同意她们的婚事。
阴暗的囚牢里,便连那墙壁上的灯盏,也是死气沉沉,恹恹的模样令人提不起精神来,沈清洛揉了揉太阳穴,从太师椅上坐了起来,纤秀挺直的影子映在一排刑具上,“本宫先回去了,墨梅……”
她顿了顿,余光瞥见墨梅跪了下来,脸上带着解脱的笑容,心中挣扎起来,不杀难以平她愤恨,杀墨梅似乎也已经晚了……
“先关着吧,若有异动,不用告知本宫,当场诛杀。”
沈清洛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先贤曾说过高处不胜寒,可她不过一空有名头的公主,为什么也没有能相信的人呢?
出了秋园,已是月朗星稀,时不时刮过一阵凉风,吹得枝叶沙沙作响,黑压压一片如群魔乱舞,侍女掌灯走在前面,沈清洛仍是心惊,她微微加快了步伐,走出偏僻的秋园才觉得安心些。
沿着一路随风摇曳的明灯,笙阁楼里灯火未熄,她从窗口瞥见了宋辞的端坐的身影,柔和的笑意不自觉在唇边扬起,“你们回去吧,灯笼给本宫。”
她说着,从侍女手中拿过灯笼,小心翼翼推开了院门。吱呀一声,惊醒了窗前看书消遣时间的宋辞,她合上书出去,沈清洛已经到了院子里,暖色灯笼衬的她越发眉目柔和,在楼下凝望着宋辞,说不出的娴静淡雅。
宋辞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她见过沈清洛这般模样,从来都是用来在别人面前彰显公主仪态的,此刻,对她这般……
她控制不住的往坏处想,眉头越皱越紧,望着沈清洛,近在咫尺,却似远隔天涯跨不过去。
在夜间沈清洛的视力不如宋辞,她看不清宋辞的神情,但清楚的知道她也在望着自己。
眼睛不由一酸,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宋辞还未离开,她便已经开始想念了……
“清洛……”
眨眼间,宋辞从二楼一跃跳到了沈清洛面前,眼眸里倒影着脉脉温情,绵绵不绝涌入心间,她揽她入怀,近乎耳语般宠溺道:“你怎的又要哭了?”
沈清洛在她怀里摇了摇头,本还能忍着不哭,听她这么说,却是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