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绯刚起了个话头,就感觉到身侧飘过去一阵冷香,等他再抬头时,就发现前面的桌子已经没人了。
微雨连忙起身追过去,“小姐,你慢点!小姐!”
东绯一看也追过去,却见平日里走路慢条斯理、禁步都没有多大幅度的少夫人好像突然长了腿一样,那步子快的自己都险些撵不上。
祁韶安寻到街角停放的马车,招呼了车夫一声便钻了进去。
东绯眼看着微雨也跟进去,他站在马车外面直跺脚,“少夫人,公子他不是故意的!”
祁韶安降温效果极佳的语调飘了出来,“回府!”
东绯眼睁睁看着马车夫朝自己耸了下肩,随后驾着马车离开了。
东绯愣了片刻,一拳砸向掌心,连忙拔腿朝来的方向跑去。
他前脚刚走,对面一个青灰色衣袍的男子两步跑出了铺子,看着远去的马车,刹那睁大了眼睛,二话没说便跟了上去。
……
刑部侍郎府。
刑部侍郎柯卢在看着面前这位锦袍之人第n次无视自己的话,并且盯着他们家茶杯堂而皇之的发呆后,终于忍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在了堂上。
“小侯爷,求你救救犬子吧!”
叶久被吓了一跳,终于回过了神来,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半百老人,表情有些空白。
“不是……柯大人这是何意?快快起来。”
叶久连忙去扶他,柯卢这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站起身,“小侯爷,柯某老来得子,就这么一个儿子,你说他要是在牢里有个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啊。”
叶久暂时拉回了思绪,客气的笑了一下,“柯大人,这京兆府办事一向严明,只要柯公子清白,定是不会有什么事的。”
然而柯卢听了这话脸一下子白了,京兆府是什么地方,前些日子那满城抓人,还把人打个半死的,不正是他们京兆府吗!
柯卢又一次掩面,“我儿命苦啊。”
叶久嘴角抽了一下,她摸摸鼻梁,“柯大人,您要知道,林某也是当事人,若是去找京兆府尹作证公子清白,恐遭人诟病。
她看着柯卢绝望的脸,又笑了下,“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柯卢一听眼里的泪水立马刹了回去,伸手抓住了叶久的袖子,“小侯爷可有妙计?”
叶久扫了一眼,悄mī_mī的把手抽了回来,微微点了下头:“此事待我上表陛下,上头派了人来,您还愁京兆府不放人吗?”
柯卢一听连忙起身行礼,“小侯爷大恩大德,柯某来世做牛做马……”
叶久摆摆手,打断了他:“柯大人言重了,柯公子真性情,林某有幸结交,自是不能袖手旁观,不过眼下确实有事拜托柯大人。”
柯卢愣了一下,随后又拱手,“小侯爷但说无妨。”
叶久请他坐下,收敛了面色,正色道:“我想看刑部近两年的卷宗。”
……
侯府,竹园。
直到进了院门,祁韶安紧攥的手掌才微微松开,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环顾整个院子,心头一时不知什么滋味。
她感觉自己就是只木鼓,不仅被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甚至还时不时敲上两下。
而那个敲鼓的人,就是叶久。
祁韶安此时眼里仿佛能喷出火来。
怪不得这些日夜夜晚归,又是浑身酒气,身上总一股异样的香气,她竟说是酒馆里人杂,才至于如此。
可偏生的自己还信了。
祁韶安嘴角挂着一丝凉凉的笑意。
去便去了,何苦骗她?
自己又不是那般无理取闹的人,何至于一个谎接着一个谎的蒙骗于她,可是认定了自己不会信她吗?
祁韶安闭上了眼睛,压着鼻尖的酸涩,尽量调息着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