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仿佛瞬间看见内心的小人蹦蹦跳跳的向目标又跨了一大步。
叶久笑眯了眼,身子慵懒的往下一滑,坐到了脚踏上。
“祁安,你知道吗,西南有个地方,叫大理,人们常说,下关风,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背负苍山,面朝洱海,那是一片蔚蓝,远处云烟环绕,你在水边静坐听涛,悲喜仿佛不那么重要了,心底是无尽的宁静与祥和。”
叶久背靠床板,头枕着床沿,悠然开口。
“再往西,有个地方叫西藏,我没去过,却见过照片上的,美得不可方物,远远一座城,山巅一抹白,经幡浮动,梵音不绝,那是一条通天的路。”
她也没想着祁安开口,只是自顾自的接着说:“而东北极寒,你见没见过有人泼出一杯热水立马就能结成冰花的!大东北实在是冷,流出的鼻涕都吸不回来呢。”
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自己就先嗤嗤地乐了起来。
她换了个姿势,又继续讲起那心中的风景。
祁安倚靠在床头,稍稍侧了点头,看着床边的背影,静静听她一句又一句。
今日阳光大好,斜斜穿过窗棂,和煦的光芒映在两人身上,床上的女人面色不清,床下的公子心弛神往。
祁安虽未吭声,却也饶有兴致的听她讲,这人没了平日的嚣张跋扈,倒是有了那么一丢丢的柔和。
脑海中随着她的描述渐渐编织了一幅画。
有山,有水,有朗日,有清风。
一如自己向往的那样。
然而床下之人话锋一转,目光灼灼的看向自己:“你还没有踏遍大好河山,看尽盛世繁华,怎能轻易放弃呢。”
“你还没等到十里红妆,共话白首,你又怎么能放弃呢。”
叶久言语恳切,祁安却挣扎不已。
盛世……红妆……
彼时年少青涩,自己也曾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到那书中所描绘的山水画间,也期盼着能遇有良人,此后琴瑟和鸣,相持一生。
而如今看来,就真的是想想罢了。
似是扯到什么伤心往事,祁安面色微沉。
良久,她慢慢吐出一语:
“如今我残花败柳,再美的景色,于我,也别无二致。”
自嘲之意溢于言表。
叶久听罢,暗自摇头,得,又对牛弹琴了。
“你知道人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是内心啊,多少人徒有其表,但内心肮脏,又有多少人身世惨淡,却不卑不亢。除去这一副皮囊,你的灵魂,你的思想,你的作为才应该是人们所赞美的。”
“上天既然给你了生的希望,那对你的命运必然有所交代,你又何苦拘泥于此,而不得善果呢。”
叶久有些无力,曾几何时,一向不信命运的她,竟也需要用信命来劝解别人
见祁安许久未言语,叶久抖了抖麻掉的双腿,又接着说:“我知道,你受的伤害太深了,一下子不可能走出来,但你要相信,总有一天,你会重新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美好。”
“先不要放弃,你可不可以,就尝试着,振作一点。”
“就一点点,好不好。”
屋内一片寂静,叶久仰头正好能枕在床沿,几日忙碌,又一夜未睡,她现在真的困得够呛。
就在她眼皮彻底放弃挣扎的时候,听见头顶细若蚊呐的一声:
“嗯。”
叶久瞬间就清醒了,撑起身子来,一双晶亮的眸子紧紧地盯着祁安的脸,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看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祁安被她看得脸颊微红,不满的皱了皱眉。
“我的老天爷啊,谢谢谢谢!”看明白的叶久乐得双手合十,四处拜谢,太棒了,这些天可算是没白忙活。
祁安看着异常兴奋的叶久,不自觉的被她感染,嘴角竟微不可见的弯了弯,只不过被到处蹦跶的叶久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