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躲避罗马城中的政敌,凉冰·梅洛大人在法案通过后急流勇退,主动要求退出罗马政坛,回到封地养老。西乌斯陛下也甚为体谅,允诺了这一点。

没想到,即便是逃回了自家封地,凉冰·梅洛居然还是没能躲过仇家的暗杀。她离开罗马仅仅三个月,就被发现因毒暴毙在自己的卧室内。她的家臣阿托克斯率领其余的部下,向她收养的继承人——奥拉·维吉尔·梅洛宣誓效忠,并发誓要找出害死旧主人的凶手!

远方的某条罗马大道上,一个黑发女子却怀抱着一个红发姑娘,坐在马车上阅读手中的信件,不自禁看得哈哈大笑起来。

红色头发的姑娘忍不住说道:“有什么好事儿,值得你笑成这样?”

阅信人勉强止住笑声,挥挥手中的信件说道:“黑风写信告诉我,梅莎丽娜夫人在我的葬礼上因为硬挤眼泪而过度劳累,转过头就在午宴上吃了三条烤鲈鱼!蔷薇!三条!”

蔷薇听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人家吃几条鲈鱼干你什么事儿?你怎么不好好反思自己,别人去你的葬礼都是假哭?”

凉冰笑道:“有人肯在葬礼上为我硬挤眼泪,这已经算得上够交情了。其余的大人们,忍住别笑出来就谢天谢地啦!何况,棺材里装的是一头羊嘛。我既然用的是假棺材,也不好意思怨人家不掉真眼泪。”

蔷薇听这人满嘴里又是葬礼又是棺材的,说得滔滔不绝,没来由心窝里一酸,就要掉眼泪。凉冰见了她这副模样,伸手帮她擦擦泪珠,笑着说道:“这岂不是天地至公?有见我死了硬挤眼泪的人,还有知道我没死也忍不住掉眼泪的人。我还有什么可不满意的?”说着便低头去亲蔷薇的红色长发。

蔷薇听她这样说,也不好意思再哭了。就问道:“我们走了这么久,究竟要去哪儿呢?”

岂料凉冰笑着挠挠头,说道:“说实在话,蔷薇,我也没想好呢。”她说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掏出怀中一个小银盒子,打开盖子,里面是一汪琥珀色的药膏,味道刺鼻。她拈了一些在手指上,笑道:“昨晚悄悄出远门,光顾着赶路了,竟然连帮你上药都忘了,岂不糊涂极了?”

蔷薇便伸手把右肩上的衣服褪下,把肩头递了过去,好让她上药。凉冰细细地把药膏抹在蔷薇肩头可怖的伤疤上。

瞧着凉冰神色郑重,蔷薇心中不禁好笑。其实她心里清楚,这药膏是没有什么用处的。

五年前酒神节之夜后,凉冰总是不肯接受她手臂残废的事实。即便语琴反复重申,她无能为力,凉冰也依旧不肯死心,满地中海求医问药,延请伤科名家。然而终是徒劳无功。蔷薇也跟她提过几次,说这伤是她自己下手的,是什么后果她自己当然最清楚,何必白费力气呢?凉冰当着她的面,总是满口应承。转过头就又找了大夫来。

有好几次,大夫们被凉冰缠得急了,说话语气难免重了。当着凉冰的面,说蔷薇的手是无药可医,注定残废。蔷薇看着凉冰一听见残废二字,每每眼眶通红,气得发抖,但她又怕得罪了大夫,叫人家不肯尽心医治,总是忍而又忍,从不在医生面前发过一次脾气。

蔷薇不忍心见凉冰如此气苦,就找语琴商量了个办法。第二天,语琴便找到凉冰,说自己找到了办法医治蔷薇的右手,但需要不少极稀有的药材配成药膏,而且必须坚持擦拭患处很多年,才能慢慢恢复。凉冰一听,狂喜不禁,依着语琴古怪的药方花了半年时间才把药材配齐,从此便每日帮蔷薇上药。

其实语琴的方子也不过就是寻常的伤药配些薄荷油。她故意问凉冰索要虎骨、鹿脑、狮心等等诸般难得之物,不过是哄骗凉冰相信药膏有奇效。免得她再去做无用功。

不过,也许是歪打正着,天缘凑巧。用这药膏擦拭了半年伤患之后,蔷薇竟然真的能勉强动动手指了。再过半年,蔷薇连胳膊也抬得起来了——但也只能把手举到凉冰脸颊那么高的地方罢了。

蔷薇刚举着右手颤巍巍碰到凉冰的脸颊的一瞬间,滚烫的眼泪马上就滴在了她的手指上。蔷薇便只好挪动手指,帮凉冰擦眼泪。岂知越擦越多,她只好笑着说道:“好了。这就算是好了。我的右手能帮你擦眼泪了,也就不算残废了,这还有什么不够的呢?”

凉冰欢喜不尽,把蔷薇抱入怀中,又是笑又是哭,什么话都说不利索,只是来来去去叫着她的名字。过了半天,才说道:“不够!药还是得接着用!”

蔷薇在她怀里笑着说:“总督大人究竟要我这右手干什么苦力活呢?难不成也要我去田里抡锄头吗?”

凉冰也被她逗笑了,摇摇头说道:“擦了总比不擦好。何况语琴的方子这么灵,我们不用岂不辜负了她的心血?”

就是因为这一句话,凉冰便足足用了这药五年,一直到今天。不过,自那日后,蔷薇的手臂几乎再也没有什么进一步的好转。连用右手拿勺子吃饭,也依旧勉强。凉冰倒也不灰心丧气,还是每天帮蔷薇擦药而已,也不再四处缠着别的大夫们了。

熟能生巧,凉冰转眼就帮蔷薇擦好了伤药,又掩好了衣袍,说道:“千万不能受风。”就找了条细绒毯子把蔷薇裹好。

蔷薇把凉冰刚裹好的毯子又展开,把凉冰也拖进毯子里来,说道:“我的肩膀受不得风,你的胸肺就受得了风吗?怎么只会说我,不会说说你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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