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温卿仿佛被抽走了全部力气,声音都不清晰了:“我……我妈妈出车祸了,我……”说着说着,她竟然哭了出来。

庄湄也被惊得完全没了睡意,一下跳起,三两下穿好衣服就敲开了温卿的房门。她们住在相邻的房间,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样的,为了便于照顾她以及方便行程,庄湄养成了随时出发的习惯。

推开门的瞬间,庄湄就感受到了温卿的不同。

那么注重仪表的温卿,居然只穿着一套睡衣,鞋子还没有完全穿好就已经背上了随身的包包,一副马上就要出发的样子。温卿的发丝凌乱,全素颜,作为当红明星的她竟然没有想到要戴墨镜和帽子才出门。

想来也是十分重视吧。

话又说来,庄湄跟着温卿这么多年,只见过两次温卿的母亲,一次就是温卿刚刚创办这家娱乐公司的时候,另一次就是几个月前,温女士找到庄湄,询问她温卿和冉飔的真正关系。

她想起那个优雅的中年女士,明明年龄四十有多,看起来还像个三十岁的美妇人,穿着淡雅简洁的线衣长裙,细细地品她手中那杯咖啡,不像个豪门贵妇,反而像位女诗人。

温女士一直显得处变不惊。庄湄甚至难以揣测她对于温卿的态度到底是怎么样的了,说在乎吧,她这么多年都没来看过关心过女儿,就连过年都是温卿一个人过的;说不在乎吧,她又总是在温卿公司状况不景气的时候,悄悄打来一笔不多的钱。

作为一个高效率的经纪人,在思考这些事的同时,庄湄已经订好了最快的机票,小柠也被叫了过来,两个人把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庄湄好不容易安抚好温卿,让她先穿好衣服,把自己拾掇拾掇再出门,就像刚刚那样穿着睡衣肯定是不行的。

“只有经济舱了。”庄湄订票的时候说了一句。

“可以,赶快。”温卿在镜子前面用力地梳着头发,不知道为什么,平时她的头发都柔顺得很,今天居然打结了,而温卿也毫不爱惜地随便梳着头,看得小柠都觉得痛。

几个人终于弄好了一切,温卿匆匆走出门去,庄湄赶紧递上她落下的帽子和墨镜,小柠麻利地把行李拎上,温卿没有耍大牌的习惯,行李带得不多,就一个大行李箱,再加上小柠和庄湄的行李,一个人还是能拎的。再说,出了门还有司机帮忙呢。

坐上飞机的时候,温卿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着,难以平静下来。

虽然她平时和母亲没有很密切的联系,两个人又一直闹得很僵,但那毕竟是她的母亲啊……是那个怀胎十月把她生下来的人,是那个在她幼年唱歌哄她睡觉的人,是那个给她请一堆家庭教师,疯了般想把她培养成名媛淑女的人。

可温岚雅也同样是那个在丈夫摔门而出之后会哭一整天、不给女儿做饭也不叫保姆过来的人,也同样是那个与丈夫吵架以后会把怒火发泄在女儿身上的人,也是那个对完美近乎痴狂、抑制女儿孩童天性的人。

只要妈妈在家,温卿就活得像个囚犯,不能看动画片,不能和同龄的酗伴玩耍,甚至不能看一些“不入流”的童书。

小时候的温卿没有朋友,冉飔是个例外。

温卿那时候每天从透明的玻璃窗往外看,看窗外的树叶一片片从青绿变得枯黄,终于失去了所有生机,无力地打着旋儿落在泥土上,最后化为一抔黄土。

温卿曾经羡慕最后一片叶子,至少有位叫做贝尔曼的老画家,愿意把它的身姿永远记录在墙上,哪怕不是为了叶子本身。

可温卿不是最后一片叶子,她也不是幸运的琼珊。

她感觉自己像个精致的布娃娃,被束之高阁,每天都有人赞赏她的做工精美,却从未想过布娃娃是否真的愿意待在阁楼上。

但那毕竟是温卿的妈妈,此刻得知妈妈出事,温卿整个脑子都乱了。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伸手去摸手机,按下第一个快捷键就要打冉飔的电话,被庄湄按住了。

“卿卿不急,啊?现在在飞机上,不能打电话,会影响驾驶的,你妈妈一定会没事的。你今天才睡了两个小时,现在赶紧补个觉,好吗?”说完,庄湄向小柠使个眼色,小柠赶紧把随身携带的温卿的眼罩拿出来,去用40度的热水快速浸泡五分钟加热内芯,想给温卿做个热敷。

没看她的黑眼圈都严重到什么地步了?!这几天温总可是连轴转啊,小柠心疼得不行,温卿是个好老板,小柠作为她的助理,月薪是很高的,这总让觉得自己没做什么事的小柠心怀感激。

飞机终于到站,庄湄趁机给冉飔去了个电话,告知她温卿妈妈出事了,冉飔立刻表示马上赶来。

“谁啊大半夜打电话,扰人清梦。”冉飔的室友嘟囔一声,冉飔连忙捂住电话,小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电话,家里出了点事,我现在得马上走。”

室友也被吓了一跳,看看手表:“是你啊飔飔,现在凌晨四点,你确定现在走吗?宿舍有门禁的。”

这时候冉飔已经飞快地套好了校服,一边穿鞋一边回答道:“没事,我赶时间,你帮我跟宿管说一声吧。”

“哎哎哎,你被子还没叠呢!你的包!全都没拿!”冉飔推开门就出去了,室友在上铺扯着嗓子叫她回来,冉飔却早已跑远了。

室友只好叹口气:“哎,算了算了,早上起来帮你叠吧……”说完,翻了个身又睡过们对于其他东西的欲/望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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