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茶杯放下,弘树有些不自然,转身去装订刚复印完的试卷,忍安静地喝茶,之后便一直盯着庸的桌子。
办公室里安静得有些渗人,订书机发出的声音生硬得刺耳。觉得这么下去只能更尴尬,弘树推推眼镜,转身开了口。
“真是很久没见了呢。”
“嗯,有段时间了。”茶水依旧是那个味道,从喉咙滚烫地一路冲到心里。忍捏着茶杯,抬起头望着弘树,“您...最近还好吧?”
“我?啊,嗯,很好。”
不知道二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作为旁观者自己的立场是不是合适,弘树在想要怎么和忍说说庸的事情。
“那个......”
“请问!”这一句的声音很大,忍有些不好意思,脸瞬间红了一半,“不好意思,请问宫城他是不是回国了?”
“哈?”
“对不起,但是我实在是想知道。”手中的杯子熟悉到刺痛眼睛,忍努力控制着情绪,“虽然我也知道特聘教授很忙,在另一个国家也有很多的不适应,而且...我还答应过他,可是...”
“等一下,”弘树的眉头拧着,“在另一个国家什么的,你说的是,宫城教授?”
第11章 第十一章
大雨,带着空气的温度,打在肩头热热的疼。
【“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握紧的拳早就失去知觉,身上潮热,眼睛一次次模糊,自己却已不想去管那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他,没有离开过日本。”】
胸口积压已久的强烈力量直往头顶上冒,鞋因为灌进了水逐渐变得十分沉重起来,可是双腿似乎忘记了累,只想快一点奔跑。
【“他什么都不肯说,说实话,一下老了很多的感觉......”】
不是说好了,要用三年的时间去证明一切。
【“希望你们,一切都好。”】
这样擅自改变计划,擅自消失,那当初两人的约定算什么?!
所以必须要见他,现在。
胸口火烧一般的疼痛,心里满满的只有这一个想法。用手背擦掉不断涌上眼角的泪,忍的脚下再次加快了速度。
远远看到庸朝河边走来,泽城把鱼竿支好,招了招手。
“前天去找你,发现你不在。”
“嗯,有事出去了一趟——这个,纪念品,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庸将手里的袋子递给泽城。
“谢谢。”泽城的脸颊微微发红,“其实前两天收拾屋子的时候,找出一瓶朋友送来的红酒,有些年头了,想和你一起喝。”
“是嘛,真是对不起,害你白跑了一趟。”
“那倒没什么......”泽城回头看了看自己的鱼竿,咬着嘴唇,欲言又止。
“忍...我是说你的猫,这两天还好吗?”
“嗯,不过最近有些没j-i,ng神...那个”手指拨动着袋子的小绳,泽城抿了抿嘴唇试探着。
“诶?”
“有一家的黑鲔鱼刺身做的很不错...”
“......”有点惊异于泽城的态度,像是有什么心事,一直没有看自己的眼睛,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微微笑了笑,泽城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河边的人还是一动不动,太阳落下去之后空气变得有些凉。想想自己回去也是一个人,心里乱糟糟的,倒不如痛快地喝一点。
“好啊。”
“那我现在就去收拾鱼竿!”看着那个小步跑走的身影,由于跑得太急还被石板绊了一下,庸忍不住笑了出来。
暂时忘记了心里那些翻来覆去,庸一路吐槽着泽城的冷笑话,他总说下一个会更好笑。
庸边看着这个一手拎着渔具包一手拎着纪念品袋,却还手舞足蹈的男人,突然觉得他是个很有趣的人。第一次见的时候并不觉得,也许人们初见的时候都是有距离的吧。
终于在吃饭的时候,一直在失败的泽城讲了一个笑话,让庸笑得流出泪来。
两个人搂着肩在月色里摇晃,庸提出去自己家喝第二场,泽城没有拒绝。
掏出钥匙的时候,庸几次都对不准锁孔,泽城在一旁捂着嘴直笑。一进玄关,两人便都安心地倒下了。
身下的地板冰凉。脑子里很清楚,这么睡着的话第二天身体肯定会痛得动不了,庸却不想动弹,只是长长地吁了口气。
“喂,宫城。”头底下枕着庸的胳膊,泽城的心脏跳得很快。
“嗯?”庸闭着眼睛,困意已经绵延不绝地泛出来。
“其实,我也想一个人过。”
“别开玩笑了,夫人怎么办...”
“我一直都是,像是为了别人在活着...”眼睛适应了黑暗,泽城伸出手,举到空中,“一直以为这样就是幸福的吧,做为一个儿子,一个父亲,一个丈夫。”
手指慢慢合拢像是想抓住什么,泽城回头看了看庸。
“......”微微张着嘴,呼吸渐渐有了节奏,庸的胸口起伏着。
“起来,宫城,在这里睡会......”拉起已经不省人事的庸,费劲地把他拖到床上。拉上被子的时候,泽城的指尖克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月色清晰地勾勒出眼前人的轮廓,浓密刚劲的眉毛,高挺的鼻梁,形状分明的喉结和微敞的衬衣里隐约浮动的胸肌,让泽城听不见自己急促的呼吸。
一步步贴近庸的脖子,鼻子里充斥着男人领口的汗味和烟酒的味道,让泽城的嗓子一阵阵发干。
感到脖子深处有些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