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浪现在见鬼见得多了,倒是一点都不诧异有鬼找。
他拨弄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襟,从沙发上坐起来道:“进来吧。”
门很快就开了,进来的除了黄欣欣,还有一个西装革履、手上提着电脑包的身影。
“洪刚?”徐浪愣了一下,才把这个人的形象和在灵车上被厉鬼惨虐的倒霉鬼重合起来。
“是我,徐老板。”洪刚露出微笑。
显然,脱离灵车的拘禁之后,他已经恢复了自己职场精英的素养。但看向徐浪时,他眼中的感激依然浓烈,显然也是个知恩图报的鬼。
他诚恳的态度,让徐浪心里也是一暖,笑道:“洪哥,你这大半夜地跑来,是不是我托你们打听的人有消息了?”
“徐老板说笑了,白天我也不敢出门啊。”洪刚脸上带着笑,但眼神中却有点悲哀。
徐浪这才想起,这些孤魂野鬼和被自己乐园庇护的黄欣欣几个不同,阳光对他们是致命的,太阳一刻不落山,他们就只能蜷缩在暗处的阴影里瑟瑟发抖,想起来也确实蛮可怜。
他正想安慰洪刚两句,但后者的一句话,却让他猛然站了起来!
“那个叫陈仲伟的,我虽然没打听到他的消息,不过听其他人的意思,有人应该知道他的下落?。”
“谁?”徐浪激动地追问道。
找了这么久,终于听到一点线索,由不得他不高兴啊。
“徐老板你应该知道碎石山吧?”
“碎石山?”徐浪一愣,随即点头道,“知道啊,我是本地人,怎么会不知道。”
东海市郊,荒山丘陵不少,这碎石山便是其中一座,但它却是所有荒山中,唯一有名号的一座。
事实上,碎石山上并没有多少碎石,而是和其他荒山一样,泥泞、荒凉、杂草丛生,而它之所以会得到这么个名字,却是来源于解放初期的一个恐怖怪谈:
据说当时东海市刚解放不久,有个修路的工程要经过那座山,结果从地下挖出不少残缺的碎尸,传闻都是当年被日寇残杀的老百姓,因此山就被周边的人称作是“碎尸山”。说来也是奇怪,自从发现了那些碎尸之后,那修路的工程,就开始频频遭遇了灵异事件,最后路是修不了了,那山也就荒芜了。
后来当地人觉得不吉利,才把“碎尸山”改成了谐音“碎石山”。
但这个怪谈还是一代代流传了下来,成了本地父母们吓唬淘气孩子的谈资。
徐浪小时候也没少被自家爸妈吓唬过,所以印象算得上很深了。
“难道这个知情人住在碎石山上?”
徐浪才问出口,又觉得不太对,“不对啊,我要没记错的话,碎石山那附近应该都没人住。”
“准确的说,不是人。”洪刚无奈地笑了笑,指了一下自己。
徐浪一愣:“鬼?”
“嗯,据说是位大厉。”
“大厉?”
徐浪错愕了一下。
陆雪菲一事后,他就听白蛮提过“大厉”之名,但只知是厉鬼之上,具体代表什么含义,至今还是一头的雾水。
“徐老板啊,我也是个新死之鬼,要不是托您的福,我现在还在公交车上受苦呢,哪知道那么多啊?连这个称呼,都是听其他人说的,好像是个尊称吧。”
洪刚苦笑摇头,“不过听说那一位的消息极为灵通,还会给孤魂野鬼提供庇护。您知道的,我们这些孤魂野鬼,居无定所、四处漂泊,那滋味,真不好受。”
洪刚说到这里,忍不住用手搓了搓脸,那种极度的痛苦好似嵌进了他脸上的沟壑中,深邃而不可言语。
许久之后他才重新缓过劲来,声音沙哑地继续道:“我们当初一起在车上的同伴,有几个回去看了一眼家人,直接执念消散了,也就进了轮回道。剩下的心有不甘,不愿轮回,大多投奔了碎石山。我本来也想去的,但想着欠徐老板您的人情不能不还,就打算先查清那个陈仲伟的下落,给您一个交代,再做别的打算……”
“谢谢。”听他这么说,徐浪心头一阵感动。
游魂的苦楚,他刚几句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可就算这样,他还是愿意为了还自己的人情放弃庇护,继续孤苦游荡,这份信义,就是许多活人都比不上。
“徐老板您这么说就见外了。”
洪刚腼腆一笑,叹息道,“其实我当时要跟着一起去了就好啦,这不,这次的消息,我也是通过他们的门路,才听到一点风声的。”
“心意在这了。”
徐浪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真心诚意道,“还是要谢谢你,洪哥。”
“嗡!”
徐浪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一下,他刚掏出来,电话就自动接通了,陆雪菲阴森却不失磁性的冷哼,从扬声器里传出:“这小子怕不是来送信的,是来索命的。”
徐浪本来就被她的突然出声吓了一跳,闻言起来准备告辞。
谁知徐浪却是挽留道:“不必了,洪哥,你这个消息很有价值。一会我打算去碎石山走一趟。”
“什么?!”洪刚大惊,“不行啊,要是那大厉真的居心叵测,我不是害了你吗?”
“危险的事我不是没碰到过,像上次在公交车上,我不也活下来了吗?想害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有个问的人,总好过现在没头苍蝇一样乱找。”
徐浪笑着继续道,“倒是洪哥你,既然那个大厉意图不明,你就不要去投奔他了。如果你不嫌弃,先在我这园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