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城市心脏不一样。

那里同样会充斥虚与委蛇, 处处都是行走的浮夸假面。

可归根究底,无数贵族人,此刻正为之殚j-i,ng竭虑,只求一纸邀约来证明自己——

并非是被养废了的浪荡子弟。

出身优渥不过是骄傲的基石,只有极少数人,能够搭建阶梯,触摸到天空。

焦文泽算是其中一个。

将“名正言顺”四字,细细咀嚼几分钟,季洲舒展开眉眼:“焦公子近日以来,越发幽默了。”

焦文泽眼神一暗。

话虽说得轻巧,却确实是个沉甸甸的承诺。

在宛如金字塔顶的场合,举手投足,都被千万人用放大镜紧追不放。

平时再放荡的人,等到那时,也乖乖捎上门当户对的人,安分举杯社交。

牵上平民,还名正言顺带进去?

实在是个笑话。

要扛上多少舆论的重压,才能做出这种决断。

“算了吧,据我所知,仅有的几个……”季洲没再继续。

可焦文泽哪会不知,那未尽的话语究竟是什么。

还是太莽撞了,焦文泽搁下勺子。

若流言蜚语急剧增长,被波及的,可不止他一人。

刚想敷衍过去,只听对面小声传来:“让你被其他人指指点点?不行,我可舍不得。”

舍不得,舍不得。

三个字在耳膜不停冲撞。

再没什么裹足不前。

焦文泽像捧着彩色玻璃珠的孩子,只想站上峰巅,昭告整个世界。

他收获了多么美好的一颗。

——只要珠子愿意滚动,他就能撞出一份五彩斑斓。

“如果,我执意如此呢。”焦文泽问,“你会不会害怕?”

向来是平民恃宠而骄,百般暗示,豢养的人却故作不知……

哪有贵族人一本正经,偏要如此的道理。

思及那些被恶意抹黑,通篇妖魔化的报道,季洲方才也一阵心悸。

不过……

对比焦文泽小心询问的模样,季洲捏了捏手指。

忽然觉得,一切都无足轻重了。

“现在,我对外的身份,不正是你的小宠物吗?”靠上椅背,季洲挑了挑眉。

“一睹城市心脏的风貌,可是每个宠物的终极追求。”

眉间一皱,焦文泽似乎对宠物二字颇有不满,却又无从反驳。

在老虎身上拔完毛,季洲立马又上手,安抚回一只温顺的大猫。

“总之,夫唱……”刚开口,季洲就差点闪了舌头。

忙改掉自己乱用成语的毛病,他轻咳一声:“毕竟现在,我俩可是被绳子拴在一块儿的。”

“你要是不担心被拖累,我也就没有害怕的道理。”

季洲埋下脑袋,凝视洁净地面上,映出的隐约轮廓。

侧首,只见两人影子连在一块儿,身边人动作时,会将影子暂且分开。

可很快又靠了回来。

季洲几不可查地踩了踩那一块,想将两人的重叠部分固定住。

音乐舒缓,间或含着高跟鞋经过的响动,可即便如此,众人的清凉声线还是难以忽略。

每个人都西装笔挺,姿态有礼,却无丝毫真情。

果真如想象般,无趣的贵族人。

季洲眯了眯眼。

不过……幸好还有个不一样的。

腰身忽地被环住,一把向旁侧揽去,季洲舔舔唇,赶忙将表情换好。

唯唯诺诺抬头,他刚撞上对面的探究目光,就像受惊的小鹿般,颤抖两下。

慌乱移开了视线。

明知是假装的,焦文泽还是不由地,被小家伙眼神弄得心软不已。

安抚地上下顺了顺,任凭小家伙将脸埋在肩膀,焦文泽将对面视线牵了回来。

他说:“您知道的,平民都比较怕生。”

收回暗地的轻蔑,贵族人理解地点头:“毕竟是出生就带着的东西,自然无法改变。”

他将最后四个字,咬得意味深长。

“的确如此。”不知怎的,即使面上严肃,焦文泽言语却是含笑。

“不过……有时候,后天的机遇更重要。足以将过去撕毁重来。”

对面的人,没再接话。

碰了碰手上酒杯,两人擦肩而过,寻找下一位合作对象去了。

“那家伙,也算是好心提醒。”被搂着向前时,季洲半开玩笑道,“焦大少真要坚持这惊世骇俗的决定?”

“哪算得上好心。不过是高高在上,以为自己什么都懂罢了。”焦文泽跟着压低声音,“决定既然定下,哪有收回的道理?”

季洲闻言,与他更贴近一些:“那现在,焦大少岂不是被逼无奈了?”

焦文泽摇头:“是甘之如饴。”

以谈合作的名义,焦文泽搂上季洲,在全城顶尖的贵族人面前,晃悠过好几转。

众人视线也由最初的隐晦,变得越发难以隐藏。

惊异,探究,鄙夷,嘲弄。

如刀的,灼热的,全都s,he击在季洲后背。

可处于视线焦点的季洲,反倒觉得熨帖不已。

害怕?自然是有的。

若真无所畏惧,他也不必伪装那么多年,只为苟活于人世了。

不过……

落于腰侧的手宽大有力,捎着令人心安的温度,季洲瞥了一眼。

大概是疯了吧。

竟有种昭告天下的快意。

本就一无所有的季洲,将他的贫瘠当成了铜墙铁壁。

即使高墙倒下,自己也没多少可以失去的。

可是……

季洲小心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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