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大富一家自然听说了,都道这聂偿恩哪里来的钱?既然那么有钱,为何他们不见一星半点?期间他们不是没闹过,可聂向文和马氏都曾吃过张秀才的亏,去张家讨说法时又被狠狠吓唬了,只得消停。

直到这一回,他们得知刘家小姐前阵子并未生病,身边也没有叫做小桃的丫鬟,醒悟过来他们竟是被聂偿恩给骗了,自以为有了底气再次冲到张家,想要沾点儿便宜,却发现院子落上了大锁,早已人去楼空。

聂偿恩与张家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东山村。

有村里人议论:“走了也好,有这对父母在,将来还不知要被怎么吸血呢?”

“是啊,聂大郎的娘子当年还许给过二郎,这兄弟见面多尴尬不是?”

“唉,多好的孩子啊,又有本事,也不知聂老汉与马氏悔是不悔?”

“谁知道呢?只盼好人有好报吧……”

……

曲水悠悠,碧波涛涛。

松江上,一艘商船行驶在泱泱江水间,远处青山叠嶂,两岸燕啼莺舞。

船舱之中,张秀才正与聂偿恩对坐一处,但见他j-i,ng神饱满,气色红润,哪里还有当初虚弱的模样?张秀才轻押一口茶,叹道:“此去关城数千里,也不知是好是坏?”

“岳父大人,既然朝廷发了政令,那关城迁户一事必有章程,哪怕真的不顺利,我们还能返回杏阳,也不耽误旁的。”杨昭恭敬道。

“是啊爹,当今圣上英明神武,十余年来攘夷拓土,克绥邦家,如今峡关一代已彻底被鸿国控制,当年横行的蛮族远遁,漠北再无王庭。”哑疾已愈的俆妙君,声若涓流,侃侃而谈:“关城经过蛮族数十年治乱,正是人丁稀薄,百废待兴之时,如果没有足够的人力支撑,必然田地荒置,税款难征,因此才鼓励外籍人口来此地落户,到时不论科考或是税赋,想来都好过杏阳。”

张秀才连连点头,他心中欢喜女儿哑疾转好,又见女儿不似一般妇人目光短浅,心中愈发得意,如此一来,若聂偿恩将来高中,女儿也能给他极大的助力。

他话音一转道:“不论如何,偿恩,你的功课别落下了,如今你蒙学有成,但科举考得还是经史,以你的天赋只需j-i,ng勤不怠,明年童试或可一试。”

“是,岳父大人。”

……

**

桃发柳枯,潮涨日落,岁去弦吐箭。

一转眼过了四年,东山村的百姓们已不再叨念村子里曾住过一位秀才,他们更爱谈论的是聂老汉一家如今彻底发迹,聂向文娶了家财万贯的刘家女,杏阳火锅楼如百花开遍大江南北。聂家早不是当初为了八百两银子便卖了儿子的聂家,他们搬入了杏阳县的大宅子,来往之人无不是官绅商贾,过去欺压他们的地痞们如今想搭句话又哪里高攀得上?更别说他们这些老实农人了……

“我听说,他们家种的那什么土豆,还有那个番茄辣椒之类的,被府里的大官上报给圣上哩,前不久宫里还赐下了匾额,说的什么‘知农事,利天下’,我就不明白了,不过就是种个菜,皇帝连种菜也管?”有妇人边犁地边说。

另一胖妇人道:“好像是说土豆产量很高,管饱,能让更多人不再饿肚子,我们家小舅子不是在衙门听差吗,他说接下来朝廷会大力推广土豆种植,咱们人人都能种,还有赋税减免的政策呢。”

“真的啊?那……那叫啥番茄的,还有那个辣椒的,咱也能种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那些农物哪儿那么好中?村里王老三家之前不是偷了聂家的种子吗?结果呢?啥没种出来,还浪费了一季田,土也给坏了。”胖妇人酸溜溜地说:“这聂家人种田真是一把好手,不管什么东西到了他们田里长势都格外好,那些新奇的种子,他们也是头一回种吧,又哪里懂得方法?偏偏误打误撞就给种成了,真是……就像有神仙在帮忙似的。”

“就是呢,这几年不论水旱,他们家的田总是那么好,也是奇了。”

……

她们永远也不会知道,聂家的田地都被聂向文浇灌了碧池水,即便种颗石头时间久了兴许都能开花,又如何会不好?

此时杏阳县聂宅的花园中,聂向文正躺的一张藤榻上,一旁的矮几摆满了水果茶点,几位侍女小心翼翼地在旁服侍,有的端茶,有的捶腿,偶尔还会被主人调戏一番,院子里时时传出她们银铃般的笑声。

一位管家打扮的中年人疾步而来,躬身行礼道:“少爷,打听到了,这位新上任的县令来头可不小,竟然是今年春闱的新科状元郎,听说圣上极为看重他,本想留他在翰林院任修撰,可他却自请来了杏阳县。”

聂向文眸光一闪:“哦?可是那位关城出来的,传闻年不满弱冠的新科状元?叫什么聂子惠?”他语带讥讽道:“还与我是本家呢。”

“正是。”管家应道。

今年的新科状元不同以往,既非来自中原、江南等传统的科举强势地区,又非其余州府素有文名的学子,而是从关城走出的一根独苗,正是这根独苗,科举路上过五关斩六将,连中乡试会试殿试,成为鸿国第一位“三元”状元!

如此势头,连向来不关心这些的聂向文都听了几耳朵。

“不过子惠只是他的字,他的名字叫做聂偿恩。”

“聂偿恩……”聂向文正要点头,忽然瞪大了眼睛:“你说他叫什么?!”

管家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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