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枯的手搭了上来。

如寒铁一样冰冷。

老人一扣住亓素的手,就猛地用力,似鹰爪的指甲刺进亓素手腕里,尖锐的痛顷刻间暴躁,痛感神经高处常人数倍的亓素,当即体会到令头皮都战栗发麻的痛。

身体条件反s,he,准备立刻甩开老人的手,眼帘往上一掀,在触及到老脸上忽然洋溢出来的欣喜时,亓素强行圧制住挣脫开手臂的念头。

而老人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过于用力,放松了一点手上的力道。

他身体晃动,抓着亓素手腕,努力想凑过去,一边站着的黄权往后退了几步,将床头的位置而让了出来。

亓素同黄权目光又一个对视,没有让对方有什么暗示,他一步上前,站在了黄权刚刚矗立的位置。

更是握住老人伸过来的另一只手,往自己脸上放。

面庞当即被只冰冷的手掌盖住大半,老人手指似不受控地哆嗦颤抖,小心翼翼地抚摸亓素的脸颊,一寸寸描绘亓素脸部的轮廓。

啊啊啊,老人浑身都颤栗着发出比刚才更为尖锐的声音,虽然还是听不懂一个音节,亓素却意外中像是知道在说什么。

他靠着床沿,蹲下了身,一手覆在老人抚摸他脸颊的手背上,嘴唇蠕動了片刻。

两个叠词从唇齿间逸了出来。

医院早在两个月前就对老人下达了死亡通知单,但老人始终还留着一口气,为的就是能在离开这个世界前,再见一次他的孩子。

不能说话,也看不到任何东西,但他听力还没有完全丧失,所以亓素低喃的那两个字他听清楚了。

眼眶猛地发热,浑浊的眼睛里,泪水成行地无声往先坠,那一滴滴泪水砸在亓素被老人抓住手腕的掌心里。

泪水滚烫,烫得亓素手抖了一抖。

满面泪水的老人接下来的一个行动,让亓素心中巨震,只见老人掀开被子一角,就将亓素的手给拉了进去,然后盖上被子。

显然他以为亓素手发抖是冷到了,亓素半蹲在床边,仰头看着上方浑身都散发着死亡气息的老人。

老人枯黄的面庞上忽地色彩似乎亮了许多,他一只手还抓着亓素,但很快亓素就敏锐察觉到老人抓握的力道在减缓。

眼泪还没有停止,流速却是缓了不少,一股巨大的悲伤,瞬间实质化为一只冷硬的手,猛地握住亓素心脏,他感到心口隐隐抽痛。

老人睁开的眼帘一点点盖下去,亓素松开覆着老人手背的手,他手刚一拿开,老人的手就无力掉落下去,砸在纯白的被单上,发出一道撞得亓素胸口刺痛的闷响。

老人彻底闭上了眼,被单下,握着亓素的手,却至死都没有松开。

亓素眸光剧烈晃动,眼瞳垂落下去,看着咫尺间老人搁在被单上那只枯瘦的手臂,浓烈的悲伤涌上心头,如高速翻滚的巨浪,似马上就要将他整个人呑没。

闭上眼睛,缓缓吸了两口气,亓素圧下涌上眼角的热意,站起身,面色沉静无有波动,掀开被子,一根根掰开老人的手指,将自己手腕给解放出来。

手腕一圈刺目的红,亦有些地方有点血渍,亓素发怔地盯着血渍,有那么一会没有眨过眼。

黄权看老人容颜安详的死去,没有上前去,而是转身往房间外走,去外面叫了护工,告诉对方老人已经死去,护工一听惊愕了片刻,跟着就快速跑开,转眼后来了数名人员,他们一起朝老人房间跑去。

本来空旷死寂的屋子,很快就挤了不少人,亓素被挤到了后方,他看着前面围在病床周围的人,侧过身,缓慢走出了房间。

走到走廊里,背影看起来萧瑟而落寞,老人的后事黄权已事先委托过院方处理,在他看来,这个结果算是很好的了,老人没有遗憾地离开,这个欺骗,也是老人已故的儿子请求他做的。

黄权站在走廊里,沉眸看着面前青年瘦削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青年身体周围都萦绕着无尽的悲伤,也许下一刻对方就会哭出来。

余光中瞥到一点猩红,黄权视线下落,定睛后看清那是血迹,那一圈红色衬着青年冷白的手腕,一瞬间黄权心间就有种不怎么舒适的感觉,怎么看都觉得那些红色很刺目。

没及多想,黄权两三步走上前,从后面拉住亓素手腕,小心避开了那点伤处,在青年惊讶且戒备的星眸中,黄权沉眸解释。

“你手受伤了,我那里有点伤药。”

亓素低眸往自己手腕上看,一点小伤,被掐破了一点皮,过不了几天就能好,不过那股痛感在老人死后,却似乎没丝毫消减,反而更加强烈,让他觉得整条手臂都仿佛僵麻,无法移动。

微微点头,亓素手臂轻挣,黄权松开了他的手。

蒋兆添那里没有给他规定出来的时间,现在时间也还早,真的回去的话,他肯定也要去药店捡点伤药,既然黄权都主动提了,这伤有黄权的一点原因在里面。

去一趟也不会怎么样。

两人走出大楼,到停车场上了各自的车。

同开始来时一样,黄权开车在前面带路,去的地方是黄权的公司,一家保全公司。

员工都是保镖,每天都有培训工作,磕磕碰碰在所难免,公司随时都备有跌打损伤的药。

黄权领着亓素一路进了他的办公室。

房间空旷,装饰简单,物件基本都是统一的深色系,给人以刚毅和冷硬感。

亓素跟在黄权身后,走进泛着冷肃气息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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