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耀辉眉心一跳,还未来得及发话,急诊室的帘子却被医生拉开了。

“医生,小光怎么样了?”云姨赶忙冲上前问道。

“幸亏发现早!伤口已经缝好了,观察一个晚上就能回家。”医生的话音中也满是庆幸。“家属先去办理住院手续吧。”

在医生的身后,两个护士将已然清醒过来的云向光给推了出来,推向住院部。

“云姨,我去办手续,让年崽陪你看着小光。”眼见云姨站在原地六神无主,齐耀辉即刻与年知非交换了一个眼神。

不一会,年知非帮着两名女护士将云向光移上医院病床。两名护士给云向光换好了输血袋很快离去,云向光却紧紧捉住了年知非的手不让他也跟着离开。

“为什么要救我?”云向光怨恨,近乎怨毒地看着年知非。“我死了,你们不就可以快快活活地在一起了吗?”

云向光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输的,他防备年知非早在齐耀辉对年知非有意之前。这么多年了,云向光一直很努力地跟齐耀辉身边的每一任爱慕者做朋友。而在这些爱慕者当中,年知非明明应该是最好对付的那种。

年纪还小涉世未深,性格温柔敏感,又有很强的正义感和道德洁癖,这样的人根本不会容许自己去当好朋友的第三者。可为什么最后却也是他,翻脸无情,毫不犹豫地抢走了齐耀辉?

——如果你真想死,你就不会发微信给我。

这一句,年知非忍住了没有出口,他只沉默地将云向光的手指掰开。

“还是你怕我死了,你和耀辉之间会永远有个心结?”云向光的追问却是咄咄逼人。

他不怕年知非,至少现在不怕。这里是医院,他打赌年知非不敢在这里对自己动手。

年知非叹了口气,低头望着云向光的双眼认真说道:“如果你自杀只是为了给我和齐耀辉添堵,我觉得这毫无价值。”

“你懂什么?!”云向光又羞又怒,竟不知自何处生出一股巨力,教他一下子坐起身来指着年知非歇斯底里地尖叫不休。“你夺走了我的一切!你这个……小偷、骗子、魔鬼!我把你当朋友,你抢走我的耀辉!年知非,你不是人!”

如今再回想往昔种种,云向光立时意识到怕是上次年知非殴打自己的时候他就已经得手了,并且还把齐耀辉吃地死死的。所以,他就彻底撕下假面,再不愿敷衍讨好自己。原以为年知非是个好哄骗的小白兔,没想到,居然是个扮猪吃老虎的狠角色。这一张张面具教人眼花缭乱,怕是齐耀辉都不知情。

云向光越想越恨,越想越为自己为齐耀辉不值,竟要挣扎着扑向年知非,似想与他同归于尽。然而,他手腕的伤处才刚缝合,这么一挣扎立时便又渗出血来。

云姨见了只觉心惊r_ou_跳,急忙上前抱住云向光连声哭喊:“小光,别这样!你要有事,你让妈妈怎么办哪……”

“妈……”云向光低头看了云姨一眼,方才强装出的凶狠顷刻褪去,他忍也忍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妈,我心里好苦啊!”

眼见云姨和云向光两人抱头痛哭,年知非生平头一次体会到了进退两难的滋味。进一步,没资格;退一步,偏又舍不得。他只能紧紧靠在门板上静默地看着他俩,直至积攒满伤心,然后转身离开病房。

病房外,刚缴了住院费的齐耀辉已然坐在走廊的座椅上,他的手边还摆着一小瓶酒j-i,ng棉和一小瓶碘酒。见到年知非出来,齐耀辉立即起身叫道:“年崽……”

“什么都别说了,他没事就好。”年知非只觉心力交瘁,绕开齐耀辉向前蹒跚而行。“我该回去了,这里不是我该呆的地方……”

齐耀辉不明所以,忙上前一步拽住他的胳膊。“年崽?”

“非非,等一下!”可不等齐耀辉说话,云姨就从病房内追了出来。

齐耀辉和年知非二人同时循声回望,只见云姨脸孔煞白、双手握拳、浑身颤抖地一步步走向年知非。

齐耀辉本能地上前一步,挡在年知非的身前。“云姨,有什么话您跟我说,别为难年崽。”

哪知,云姨“扑通”一声,竟跪倒在了他俩的身前。

“云姨,您这是做什么?”眼见自己的亲生母亲跪在自己的面前,年知非晕眩地近乎魂飞魄散,急忙也跪了下来撑住云姨的双臂,颤抖着道。“起来!有什么话,我们起来再说。”

“云姨,您起来啊!”齐耀辉也慌忙上前,从背后架住云姨的腋窝,试图将她拽起来。

老泪纵横的云姨却只哽咽着摇头。“云姨求你……求求你……”

许是云姨自己也知她的所求毫无道理,是以她哭泣半晌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只是想起病床上苍白荏弱又近乎疯狂的儿子,慈母之心又是痛不欲生。

“小光已经这样了,他这么死心眼,真的不能没有耀辉啊……所以,云姨只能求你……”

“云姨,我说了,这事跟年崽无关!”

齐耀辉又是无奈又是愤怒。可对着眼前这个惊魂甫定伤心欲绝的老太太,他又只能尽力压着火。

“我喜欢谁,没人可以控制。即便没有年崽,我也不会喜欢小光。强扭的瓜不甜,云姨,这话是您说的。”

“我知道,我是说过……”云姨羞愧地抬不起头来,泪水愈发汹涌。

她从来美貌,即便年过半百也向来妆容整齐温婉动人,可如今却是涕泗横流失态地无以复加。

年知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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