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乱跑,”夏醇叫住蒙萌,“看见丰先生了吗,还有那个小鬼呢?”
蒙萌这才想起她的“护花使者”:“没看到,应该就在附近吧。小鬼的话,我一直没有留意他,不过自从那个男人出现,小鬼好像就不见了。”
夏醇捂了捂额头,一副坏掉的样子说出自己都不信的话:“你该不会……就是那个小鬼吧?哈哈,我一定是疯了。”
男人脸上带着几分温柔的笑意注视着夏醇,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这时有人喊“放河灯啦”,街上的人群立刻往同一个方向走去。
宽阔的河面上自上游飘来莲座河灯,一盏盏随波逐流,承载着人们对逝去之人的思念,有种哀玄寂寥的凄美。
蒙萌激动不已地望着河面说:“我们家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片星域,小时候经常听外婆讲起家中流传的故事,一直都想来这边看看,所以才通过灵元阁的万千世界游戏来到这里,没想到不仅看到了外婆故事里说的女鬼,还有这样不可思议的奇遇……”
夏醇没有仔细听她说话,有个年轻姑娘从他身旁经过的时候,摘下了脸上的鬼面,露出一张光洁美丽的脸蛋,正是之前在湖畔见到的女鬼。
当时见到的女鬼美则美矣,毕竟不是活人,面部僵硬死气沉沉叫人不敢多看。现在她活生生站在这里,眉目灵动,款款生姿,在灯火辉映下明艳动人。
夏醇想起女鬼脖子上的红线,下意识往姑娘脖子上看去,却什么装饰都没有。
“我怕不是看了一个魔法节目。”
“主播不介绍一下这是什么情况吗,我现在一脸懵逼。”
“二脸懵逼,不知所措。”
“三脸懵逼,这个好看的小姐姐是刚刚的女鬼吧?”
夏醇现在比谁都懵逼,脑子里盘旋着三万个黑人问号,哪还有心思给观众解释眼前的情况。正发愣的时候,却见“鬼姑娘”垂下眼帘,朱唇轻启,轻声道:“湛一大师。”
此时大部分人都聚在河边看河灯,长街比之前空了许多。稀稀拉拉的行人都戴着神情狰狞、怒目圆睁的鬼面,仿佛此处不是人间,而是鬼界。
而在这鬼界之中,行走着一位僧人,身材高大,肩膀宽阔,身着武僧服,头戴斗笠。他停在姑娘几步开外,端方行礼道:“白施主。”
这身形如此熟悉,夏醇几乎立刻确定是鬼僧无疑。他带着几分震惊的心情说:“想不到鬼僧和女鬼前世竟有渊源。二人最后都成了厉鬼怨魂,在沼泽徘徊不得解脱,这背后的原因竟然是……敬请收看醇爷们儿为大家带来的星域鬼谈。”
为了听得更清楚,夏醇稍稍走近了些,听到姓白的姑娘说:“我要成亲了。”
僧人看似无动于衷,只说:“恭喜施主。”
白姑娘眼眶微红,怔怔看着僧人,咬了咬嘴唇似有千言万语,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二人在街上擦肩而过,渐行渐远,周围跳动的火光愈发冷暗起来。
鬼姑娘名为白婉,是城东白家小姐,妾室所出。母亲因常年遭到主母欺辱,又不得丈夫安慰,便一心吃斋念佛,将心中悲苦诉说给佛祖寻求解脱。
她经常带着年幼的白婉去附近寺中烧香拜佛,有时还留宿寺中抄写经书。白婉与年纪相仿、法号湛一的小和尚成了朋友,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
几年之后,湛一被选送去了屠恶寺,二人便没再见过面。直到及笄之年,白婉在城外遭遇恶徒,被偶然经过的湛一救下。再度相逢,两人都想起童年过往,心中情愫又起波澜。
白婉母亲体弱早逝,主母对她百般看不惯,见她已到适婚年龄,便做主将她许给城南蒙家大公子。
这位大公子名为蒙轼隐,身负功名,才貌双全,按理说算是一桩好姻缘。可蒙轼隐并非良人,表面风度翩翩,实则x_i,ng情暴虐,已先后将两任夫人凌虐致死,白婉若是嫁过去,等待她的只有非人的屈辱和折磨。
白婉将此事告诉湛一,心中抱着他能解救自己的念头。但湛一毕竟是佛门弟子,早已断了七情六欲,曾经懵懂幼子的纯真情感全都化作一声无情无欲的佛号。
白婉并不甘心,成婚前夜逃离家中来到罪枷山上。听闻未过门的媳妇儿逃跑,蒙轼隐顿觉面上无光,立刻派人四下搜寻,不放过城内外任何一处可能。
躲在山中的白婉看到明火执仗的家仆四下搜寻,心中忐忑惊恐,失足跌下山坡。待从昏迷中醒来,终于见到朝思暮想的那张面孔,感慨万千之中喊了一声“湛一哥哥”。
她摔断了腿,便躲在山洞里,湛一虽然不接受她的感情,却还是悉心照料。她早已情根深种,除了湛一不想接受任何人,便与湛一约好时间一起离开,若是到时湛一不来,她便知道他的心意,自然会独自下山,不再扰他清修。
白婉等在山中,眼见月上中天,到了约定的时辰,湛一却没有出现。她一等再等,心下越发凄然。虽然对湛一说会独自离去,但她已是孑然一身,无处可去,等到心灰意冷,便在山洞前的大树上上吊自尽了。
走马观花得知白婉的一生后,蒙萌唏嘘不已:“她虽然有追寻自由的j-i,ng神,无奈爱上了一个无法回应的人。可是湛一呢,他又为什么带着怨念死去?”
“山为什么变成沼泽了啊,屠恶寺发生了什么?”
“总觉得哪里不对。”
“女鬼的怨念就是湛一没有来,那她为什么要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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