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瑶瞧着有些潸然的阮希,问道:“阮姐姐,你还喜欢着宇文宪么?”

阮希落寞的笑了笑,道:“在你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他姓甚名谁,他连名字都不肯告诉我,又怎么可能会喜欢我?就算我喜欢着他又怎样?他那么高高在上,我只不过是他偶尔无聊时想起的床伴而已。”

婉瑶默了默,道:“最是无情帝王家,阮姐姐,宇文宪不适合你,他的一声注定不会平庸,也不会平坦,日后还会有很多的大风大浪须得他走,可是你不一样,你该有的,是一份安定的生活,儿孙膝下,快乐的过一辈子,所以阮姐姐,莫要伤了自己。”

阮希低着头,手指紧紧的抓着袖口,默默的点了点头。

怜儿将包袱已准备的差不多了,因有了经验,这次并没让婉瑶操心,拿的东西,除了些金银细软便也没什么了。

婉瑶开门望了望,见四处无人,才关上了门,小声的对阮希道:“阮姐姐,我不想嫁进皇宫,我不喜欢宇文邕,我是个人,不是物件,可以凭他们意愿来回赠送,我的幸福要靠我自己,谁也别想剥夺我寻找幸福的权利,所以我打算今夜便逃出长安去。”

阮希被婉瑶突来的话吓的一颤,随后问道:“婉瑶,你可知道,若是被人发现了,这可是要杀头的呀。”

婉瑶胸有成竹的道:“没事儿的,有人接应我们,定会万无一失。等我找到落脚点之后,便写信给你,你若是不愿意留在这里,那就来找我,我定不会让你和怜儿饿着的。”

婉瑶想了下,又道:“算了,还是别写信了,我又不识字,回头我给你画画吧,把要说的都画进去。”

阮希很是无奈,即想笑,又担心。

婉瑶拿出了一张赎身契,递给阮希,道:“阮姐姐,我帮你赎了身,我早前就跟吴妈妈打好了招呼,你现在留在这里,就是帮着姑娘们练些基本功,若是哪天,有了心上人了,想离开了,你可以随时离开。”

☆、第六十九章 毁了清白?

阮希接过赎身契后,眼泪止不住的流,她站起身抱住了婉瑶,轻轻的抽泣了起来。

婉瑶搂着阮希瘦弱的腰肢,道:“阮姐姐,我现在没法将你带走,因为我也不能确定我是否可以安全的逃出去。不过你放心,日后我无论去了哪里,都会找机会让人告诉你。”

阮希哽咽着道:“婉瑶,你对我这么好,要我如何报答你啊?”

婉瑶松开阮希,拉她坐下,伸手替她擦了擦泪,温柔的道:“只要你好好的,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

中午的时候,吴妈妈让后厨送了几道精致的小菜到婉瑶的屋子,几个人便留在了屋内吃。

饭桌上,阮希一直给婉瑶夹菜,都是些婉瑶平时爱吃的,夹的多了,碗上都冒了尖尖。

婉瑶突然想起,当初逃离北齐皇宫的时候,阿姐也是像阮希这般,一直往她婉瑶夹菜,也不知阿姐现如今过的怎么样了?狗皇帝高湛还有没有欺负她?想到这些,不免轻轻叹了口气。

她这等处境,怕是以后再也回不到北齐了,若是今夜逃出了长安,想来日后也再回不来了,遂有些不舍的望了几眼她的闺阁。这是她穿越以来住的最长久的一间屋子,屋内的好些摆件都是她与怜儿上街的时候倒腾回来的,如今就这样离开了,还是会很舍不得。

阮希一直泪眼朦胧,强忍着哽咽,笑的勉强,道:“妹妹托付的人真的可靠么?”

婉瑶回了回心绪,沈格然么?其实她也不敢确定,他眼内闪过的犹豫她怎可能没有看到,可是那一晚,沈格然若有若无的关心确实给了她希望,她还是想试一试,未来不确定,唯有去相信。

婉瑶淡淡的笑了笑,道:“阮姐姐莫担心,是很可靠的人。”

阮希这才稍稍宽了宽心。

那天晚上临走的时候,阮希一直待在闺房内没有出来,她怕万一她哭了,影响了婉瑶的计划,索性,一个人躲在房间内,哭了整整一个晚上。

婉瑶与怜儿大大方方的出了落香居,吴妈妈前后照顾着,阿谀奉承的模样叫人烦躁。

怜儿撇了撇嘴,小声嘟囔着,道:“小姐,吴妈妈莫不是怕你日后再找她报当日逼你接待柳公子的仇?”

婉瑶突然想起,香香的大仇还没报呢,自己曾夸下的海口,怎么就把这事儿给忘了呢,真是祸害遗千年啊,可是到了此刻,哪里还有时间容她们耽搁?

婉瑶愤愤然的道:“姓柳的,以后别让老娘见到你,否则定阉了你,看你日后如何为非作歹。”

吴妈妈送了婉瑶一段距离,出了大门后又站在门前的石狮子处眺望了会,见俩人确实走远后,才意兴阑珊的回了去。

与沈格然说好,在城东门前的那家茶楼里碰面,见面后,再乔装成农妇,将俩人送到北周与陈国的边境处,他再回来。

眼见着天色晚了,又出奇的冷,俩人脚下不免加快了速度。

李大海与二狗子胜子三人,一直蹲在落香居门扉后的那个犄角旮旯处,地上摆着几个酒瓶子,一小兜的花生,一边喝着酒暖和着身子,一边查看着落香居的动静。

落香居处在一处寂静的空巷中,整个一条街上,也独有落香居一家租户,所以出了落香居后,周边的街道一星点光亮也没有,仅凭着稀疏的白月光,婉瑶与怜儿深一脚浅一脚的快速走着。

好在落香居的生意好,路上行人不断,所以也不觉得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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