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谢羽射箭,他就捏了把冷汗,生怕她失了准头一箭射死闫宗煜。不过事实证明,这丫头还挺能唬人,拉弓姿势很是娴熟,射箭却没什么准头,贴着闫宗煜的脑袋过去了,竟然也能吓的闫宗煜止步不前。
闫宗煜与程旭齐名,都是纨绔界的代表,读书习武皆提不起来,独精于吃喝玩乐,这在长安城中是人所共知之事。也亏得他是个草包,才能被这小丫头给吓住。
谢羽跑的兴起,哪里肯交出缰绳:“周王殿下,你坐稳就是了。”
跑出去一盏茶功夫,崔晋才品出了味道:“你会骑马?”
方才那一箭也并非失了准头,而是她当真在威胁闫宗煜别追过来?!
一念至此,崔晋脸都青了:“停下!你到底闯什么祸了,见到闫宗煜就跑?”
闫宗煜虽然名声不好,但却玩的风雅,向来讲究你情我愿,从来不勉强美人。
谢羽假作不闻,闷头驱马,崔晋见她不停,改抓为抱,双臂合拢将她抱了个满怀,试图去抢她手里的缰绳,但一抱之下才察觉出此举不妥。
她穿着侍卫服色,腰带紧扣,虽是冬日也能感觉出棉衣之下的腰肢劲瘦纤细,崔晋顿时搂紧了也不是放开也不是。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谢羽放慢了马速:“他昨晚酒后对我出言不敬,我将他骗到暗处揍了一顿。”
这像是这丫头能做出来的事情。
崔晋伸回了手,脑子里还留着方才搂住她纤腰那瞬间的震憾,耳朵里听进去的话便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他……出言不敬”
阿羽穿着侍卫服色,而闫宗煜是能进武安殿宴饮的人,身份上天差地别,何至于就用到了“不敬”这词儿?
崔晋不必想也知道了,定然是闫宗煜酒后调戏了她两句,她心头火起便将人教训了一顿。怪道今儿她乖了大半日,窝在长阳殿不出门,还对他百般殷勤。
想通了这一节,崔晋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他这真是开门揖盗,感情是收了个活土匪在家中。而闫宗煜杀气腾腾恨不得让守卫将这丫头拿下的样子,想来揍的不轻。
此事若能悄悄按下来便罢了,若是让疼爱儿子的闫国舅知道了,还真不知道怎么闹腾呢。
崔晋头疼的按了下太阳穴,已经在脑子里开始考虑如何先下手为强,去魏帝那里告一状,省的等闫国熹闹腾起来,他反被打个手忙脚乱:“这几日你就乖乖在长阳殿窝着,别再往外面乱跑了,知道吗?”又不甘的问道:“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骗了我?”怎么感觉这丫头嘴里就没一句真话,全是骗他的。
真想吊起来打一顿,好好审审这满嘴谎话的丫头,看她还能吐出来多少实情。不过瞧在她那张笑意盈盈的脸上,崔晋也觉得这个想法有点难以实现。
谢羽听出他话里的回护之意,并不曾因为她闯了祸而将她推出去给闫国舅,心中暖意上涌,却不肯告诉崔晋还有哪些谎言,调皮一笑:“你猜!”又道:“为了表示对王爷的感谢之意,我请王爷吃烤肉,坐好了。”猛的一夹马腹,胭脂离箭一般窜了出去。
说起来,打猎这种事情,也不是男人的专项爱好。
谢羽箭术精妙,骑术更好,二人一骑窜进猎苑之后,专往马蹄印少的地方进去,跑了一段路就猎了一只野兔,再跑过一个山头,远远瞧见野鸡的羽毛,谢羽箭才射了出去,就听到林深处马蹄声动,她才待要避,已听得一名女子的欢呼声:“射中了!”
紧跟着对面双骑而来,正是四皇子崔煦跟三公主崔晴,身后跟着约莫七八名护卫。早有护卫跑过去将野鸡捡了起来,送过去之后,马上的崔煦眉头便皱了起来。
崔煦的箭术不错,他外祖梅家镇守西南,也是武将世家,梅妃瞧着弱质纤纤,当年在西南也是骑马打过猎的。自崔煦十岁之后,她便说通了魏帝,每年总要将四皇子送到西南去住些日子再回来,谓曰:体察民生之艰。
崔晋回京之时,崔煦还在西南,这几日才归,兄弟两个也只是打了个照面,并不算熟悉。
而眼下,崔煦手里这只野鸡身上有两个箭孔,他的箭从野鸡腹部穿了过去,但对方的箭却是穿喉而过,从双方站立的位置来瞧,对方离野鸡的藏身之处比他还要远个十几步。
“大皇兄好箭法!”
崔煦暗暗心惊,他才回来之时便听说了崔晋不少事迹,从他拖着半条命跑回长安,到后来魏帝荣宠无二,都拿他当病人对待,没想到他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箭术练的比他这个从小就挽弓又身体健康的弟弟都要强。
崔晋无奈叹气:“你这丫头出来就是惹祸的吧?咱们过去吧。”
待到得近前,崔晋与谢羽下马的同时,崔煦与崔晴也已经下了马,向崔晋一拱手,崔煦笑的一团和气:“大皇兄,都说你病骨支离,我瞧着竟是误传,没想到皇兄箭法精进如斯,弟弟惭愧,还要向皇兄多多学习呢。”
挽弓拉箭是极费臂力之事,臂膀无力根本拉不开强弓,若崔晋在楚国真如他自己所说,长久缠绵病榻,怎么可能箭法有成?
崔晴轻笑:“说不定皇兄这是想给父皇一个惊喜呢。”她生母原是梅妃沉香宫中充媛,难产出血而亡,梅妃便将她抱到自己身边养大,与崔煦感情极好。
这两人听得这两人一唱一合,当下便笑了:“四弟三妹说什么呢,为兄能爬起来都不错了,哪里有臂力练箭?”崔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