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乔尔倏地从梦中惊醒,一身的冷汗浸透了薄薄的睡衣,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梦里那个男人的声音,为什么会是……江律声的?

外面天还尚未亮透,青藏蓝色一片,她敲了敲自己昏昏沉沉的脑袋,开了灯,又打开左边床头柜的抽屉,从最底下拿出了那份亲子鉴定书,那上面还沾了一块已经干掉的牛奶渍,但却丝毫不影响里面记录的鉴定结果:排除两者之间的亲子关系。

她愣愣地看了一会儿,指尖不自觉地覆上那个鉴定结果。

想着,自己大概真是被昨天江律声当着母亲的面承认自己是幸幸爸爸的那番话给吓得不轻,所以才会做这样的梦吧?

排除亲子关系,不是父子,这才是不可撼动的事实。

乔尔低垂着眼睑,又看了一会儿,这才把那份东西收好,又放归了原位。

再次躺下,却没了什么睡意,她干脆直接起床,洗漱整理完毕,正想去厨房弄点早餐,结果打开了房门,却是意外发现沙发上坐了个人。

乔尔一愣,因为天色还暗的缘故,自然也是看不清人,等她走近了一瞧,才发现是关悦群。

“妈,你怎么坐在这里?”一靠近客厅的位置,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浓重的烟味,乔尔拧眉闻了几下,低头看见茶几烟灰缸里还亮着的一枚猩红烟头,顿时一惊,“妈!你……你在抽烟?”

乔尔瞪大了眼睛,半晌都没能从这个巨大的震惊中缓释过来。

在她的印象里,母亲一直都是那种很典型的知识分子,或许脾气算不上是非常温顺婉约,但骨子里却是很清高的,哪怕只是为了给自己的学生树立榜样,也绝对不会染上抽烟这样不好的习惯。

可是现在,能让她摒弃了自己大半辈子所坚持的观念,想必,是真的很烦心的事吧?

乔尔自然也知道的,能让母亲如此心烦的“罪魁祸首”,就是她自己,尤其当她此刻看着关悦群那种憔悴而颓然的脸色,心里就更不好受,小心翼翼抽走了关悦群手中的半截烟,扔进烟灰缸里,关悦群忽然在这时候开了口,有气无力的声音,“你坐吧!”

她的嗓子因为抽了烟的关系而显得有些沙哑疲惫,乔尔也明白的,自从江律声来过家里之后,母女两个还没有来得及说上一句话,昨天的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关悦群也需要一点消化思考的时间。

而现在,她显然是准备把江律声的问题搬到台面上来说了。

一个晚上都没休息好,关悦群的脸色自然是差极,可她的心更累,从来就没有想过,时隔4年,她还会再见到江家的人。

其实她对江家,并没有多少恨意,甚至连江律声当初对自己的丈夫做出那样的事情,她也可以理解,可为什么偏偏……为什么这一切偏偏要牵扯到自己的女儿头上?

她伸出手,按了按有些发痛的眉心,母女之间也没有什么好绕弯子的,她干脆直奔主题,“幸幸,是他的儿子没错吧?”

乔尔一愣,昨晚江律声说这句话的初衷,只是想为她扛下那些难听骂名而已,她能理解,但关悦群却并不知情,所以才误以为,幸幸真是江律声的儿子。

可她,该说吗?

她不想在这种事情上对自己的妈妈有所欺骗,可也不想就这样白费了江律声的一番心思,母亲对他的印象本就很差,如果这个时候解释清楚了一切,恐怕会让情况变得更糟。

乔尔深吸了口气,夹在这种两难的选择里,亦不好受。

可她没有察觉到,从自己开始纠结这个问题起,就已经把天平下意识地偏向了江律声的那一边。

关悦群并不知晓她此时心里的想法,只是见女儿的这个反应,更是让她肯定了心中所想,一时郁结难平。

“妈,我……”

乔尔动了动唇,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被关悦群摆了摆手打断,“算了,你用不着跟我解释了!”

她转头看着自己的女儿,外面天色尚未明朗,光线亦是昏昏沉沉的,但关悦群脸上的担忧跟失望,乔尔却看得一清二楚,她叹息道,“乔乔,我知道,像江律声那样的男人,确实是很容易让女性心动,你喜欢他,他也护着你,妈不是瞎子,这些,妈都看得出来。你一直都是个懂事的孩子,有些话,哪怕我不说明,你心里应该也很清楚,江律声那样的,不是你可以去轻易触碰的男人,或许我说这样的话,很伤你的心,可哪怕伤心,我也不得不说了,他在宁城,那样招人眼的一个身份,无论做些什么,江家老爷子,还有林家的那个林毅鸿都在时刻盯着,妈真的不想让你再暴露到那两户人家的眼皮子底下去,4年前你爸已经害死了人家的女儿,我知道,这个事情无论如何都怪不到你的头上去,但林家的人不会这么想,如今你要是真的跟江律声走到了一起,需要承担的是什么样的后果,你考虑清楚吗?”

关悦群说到此处,嗓音已是忍不住哽咽起来,“乔乔啊,宁城有那么多优秀的男人,你要看上哪个妈都管不着,只是这一个,真的不行啊,我知道要你硬生生地掰断这样很难,但长痛不如短痛,就当是妈求你了,啊?”

长痛不如短痛。

就当是妈求你了。

……

乔尔咬紧了唇瓣,关悦群这一番话并不严厉,可字字句句,却是说得她无法辩驳。

这些道理,她从来都知道……都知道的,可谁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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