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帮令狐越逃走,又害得叶轩受了伤。今后大理寺会不会与她苏府为敌?这事想想都让她头疼。
不过,更让苏云头疼的,莫过于她的弟弟苏巡了。
苏巡性子自由散漫、顽劣乖张,苏云费尽心思要将弟弟引导到正道上来。因此她对弟弟管教甚严,不仅诗书礼仪都给他配了专门的先生教导,还要让他学习生意门道,否则就不给他零花,弄得苏巡牢骚满腹。
而苏敬宇自从上回苏云跌下上谷,令他急血攻心而晕倒之后,身子骨大不如前,疾病缠身,风湿病还不时发作。苏云心疼父亲,便劝他在万安山一处风景秀美之地疗养,苏府原在那里建有一座雅致宅院,苏敬宇带了些婢女随从,在那里一住就是数月,府中和生意场上的大小事务都落在了苏云和苏巡的肩上。苏巡却是个自由散漫不爱揽事的,因此担子都落在了苏云一人身上。
这一日,苏云欲前往云锦布庄办事,而江魁也随他同往,苏云便命府中小厮看管着苏巡。可是那些小厮哪里是苏巡的对手,他假装窝在房里睡午觉,在被子里头塞了个枕头就偷偷溜出府来。
如今天气逐渐转暖,冰雪融化消散,万物蓬勃复苏。此时午后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苏巡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深吸一口气道:“哈哈哈,终于溜出来了,去他妈的四书五经,老子一定要趁机好好爽个够!”他得瑟地在街上四处溜达。
他正在一个卖古玩的小摊前流连,拿着一只青花瓷瓶在手中端赏把玩,无意中往边上一瞥,没想到竟从隔壁卖发簪小摊上的镜子里看到了一个似曾相似的身影。他当了那么多年的小偷,只需要溜一眼,便能将周围的人都打探清楚。
他的耳朵警觉地动了一下:他不就是那个把我误以为是姐姐的大理寺卿吗?莫非他在跟踪我?他赶紧低下头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现,继续盯着那只花瓶。
他忽然回想起一事,前几日有个拄着拐杖的小白脸在苏府门口拦住姐姐的马车,他好像自称是大理寺的冬宁来着。那家伙明明嘴上没长几根毛,个子也不比自己高出多少,口气却很猖狂。还凶神恶煞地威胁姐姐让她莫与贼人为伍引火焚身,还叫她识相点尽快交代出贼人的下落。事后他问苏云贼人是谁,但苏云却不许她问。嘁,真让人心烦。
当晚,他爬梁偷听到苏云与花梨的对话,说大理寺似乎正在追捕什么人,而她们挺关心此人的,言语中并不希望他被抓。苏巡马上就猜到他们要抓的人是令狐越。哼,他就说嘛,令狐越那家伙一看就知道并非善类,如今就连官府也要抓他,不知道他犯了什么事?反正他根本就不是个好东西!
可恨的是大理寺在苏府周围布置了不少眼线,苏云还特别关照花梨出门要务必小心。结果,苏云担心苏巡出去惹事,让江魁更加严格地看管着他,害得他都几天没出门晃悠了。
想起这事,苏巡就来气:好你个坏家伙,就是你存心和我们苏家过不去是吧?害得姐姐心烦,更害得老子闷在家里不能出来,都快憋死了!今天老子就要让你尝尝我的手段!
叶轩那日被金州偷袭摔下山坡,所幸积雪很厚他只是受了轻伤,卧床休息了几日便无大碍。他今日是独自出来的,几日前在雪地中他曾被云有海使诈逃脱,后来王龙他们追踪脚印也无果,云霄阁的案子一桩接着一桩,至今悬而未决,已经成了他最大的心事。
而之前频繁出入苏家的那个可疑的“远亲”也在同一天之后神秘地销声匿迹了。这让叶轩愈发坚信云霄阁阁主就是那个“远亲”。这样说来,苏云很有可能知道阁主的下落。不过经过几次教训之后,叶轩深知苏云绝非她表面看起来那么好对付,他若想从她嘴里套出话来,简直是白费心思。更何况,他内心还深藏着另一个秘密:每次看到苏云,自己就会莫名其妙地心跳。起初他还可以骗自己说是因为讨厌她才会这样,可自从雪地里苏云的那一记香吻之后,她柔软身体贴上时的旖旎之感始终纠缠在他的梦中。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了,谁也没有办法欺骗自己的心。
但是,他怎么可以喜欢她?若她真的与云霄阁没有干系,又怎么解释云霄阁为了她在晋阳裕兴客栈与大理寺的人大打出手?又怎么解释她与云有海同时出现在雪地中?可是,那日在雪地中明明云有海可以轻易取自己的性命,为何他却活了下来?花梨口口声声说是苏云救了他,难道竟是真的吗?可是,她既然是与云霄阁一伙的,为什么要救自己呢?
各种疑团,千思万绪,还有那份难以压制的情感,都重重地压在他的心头。他的神情变得更加忧郁凝重,想要出来散散心。走着走着,竟然不知不觉往苏府行去了。
也许在他心里,其实还是渴望着见她一面的,只希望她能当着面说清楚,哪怕她说的是谎言,他也愿意相信。
等到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看到了苏府的崇楼高阁。
熟料,当他看到苏巡鬼鬼祟祟地从府邸溜出来时,一时难以分辩他究竟是不是苏云,因此他决定跟在后面。
苏巡何等机警,他很快发现叶轩跟踪自己。他暗自攥紧了拳头,趁着旁边街贩正在招呼客人的时候,顺手从摊子上牵了两枚发簪,神不知鬼不觉地藏在衣袖中,他干这一手简直顺手拈来,天衣无缝。然后,他若无其事地吹着口哨朝着一条小巷拐了进去,不见了身影。
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