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珺伸出来的手,“都说好了,放心。史迁不是个笨人,会明白你的意思的。”
楚珺笑笑,“我不担心这个。说到底礼部也就是根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能拿便拿,拿不下也无大碍。眼下兵部、刑部都在我们手里,要紧的只一个吏部了。”
卫珩握了握她的手,“不打紧,慢慢来。去江南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楚珺面色微沉,“我不放心父皇。”她转向卫珩,语气变得有些急促,“关于十六年前的事……我觉得,只有今天张重九说的,才是真的。而且,张重九只说多年靠药物调理,父皇才能无碍,这是未免人心动荡、说给众臣听的,众臣只当一直用药就没事了。只有我们才知道,父皇喝了敬王的药,现在已经是在强撑着了。父皇不肯告诉我他到底怎么样,就连舅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味地瞒着我,我怎么可能安心去江南呢?”
卫珩叹了一声,“之前,你让玉屏去寻天医常清风,也不知进展得怎么样了……”
话刚出口,翡扇就匆匆过来,“殿下,殿下!”
翡扇少有这么失态。楚珺扶了她一下,“怎么了?”
翡扇喘了一口气,“玉屏……玉屏回来了!还有天医常清风!”
楚珺一喜,不由地望了卫珩一眼,“如此灵验,你这嘴莫不是开过光吧?”
卫珩笑笑,转而去问翡扇,“天医现在何处?快传进宫来!”
翡扇面上的表情就有点奇怪的无奈,“已经在汤沐殿了……”
这么快?楚珺疑惑地看了卫珩一眼,卫珩也摇头,表示不知情。楚珺就道:“到了更好,我们也快过去吧。”
卫珩点一下头,与楚珺并肩离开了宣政殿。
“啧啧啧……中了‘忘川’,还能活这么多年,老头子我还是第一次见……正好,正好!”
听到内殿传来的声音,楚珺不由看向卫珩。卫珩也是一脸惊异,“这是……天医常清风?”
楚珺面上的表情变为苦笑,“除了他,怕不会有别人了吧……”
楚珺进去,见众人都在。叶拂湄坐在软榻上,颜缜站在她旁边。青璇扶着柳嫔,站在元文谡床尾。玉屏垂首立在床头一位老者的身后。
楚珺先向颜缜和叶拂湄见了礼,又向柳嫔一点头,最后上前两步,向老者躬身一礼,“晚辈见过常老先生。”
鹤发童颜的老者像受到什么惊吓似的一跳脚,闪到了一旁,避开楚珺的一礼,“你是太女,老头子可不敢受你的礼。”
看着一个白衣玉带、气度不凡的老者像小孩一样跳脚,本来就是一件奇异的事。楚珺一愣,回过神来,坚持行了礼,“先生言重了。现在,我只是一个为父求医的女子罢了,本就有求于先生,先生怎么受不得我的礼?”
开玩笑,真是那种恪守规矩的人,刚刚还能当着皇帝的面嚷嚷人家病得好吗?对于这种试探,楚珺现在已经驾轻就熟了。
这次常清风没有躲开,抚了抚自己的白髯,“不错,是个懂规矩的。”他瞟了一眼颜缜,“是你外甥女?”
颜缜颔首,“正是小纱的独女。”
常清风听他提到颜纱,眼神黯了黯,“当年,绘锦丫头还在瑶谷时,老头子本来还想收她当入室弟子,可这丫头学了段时间就说没兴趣,不学了,免得我白费心思,老头子伤心啊,这才游历天下找徒弟去了……绘锦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去得太早了……可惜,可惜……”
他不说还好,一说这话,整个屋子都静下来了。
常清风瞧见众人反应,暗道自己又犯了口不择言的老毛病,打岔道:“这小丫头长得倒像绘锦,来来,叫我看看!”
楚珺依言又上前几步。常清风凑上来瞧瞧,“像,确实像,就是气度上还差点。当年绘锦丫头见我,可没这么毕恭毕敬。”
楚珺腹诽,要是真摆太女架子,您老人家还不得好一顿教训?我这还得求您给看病呢。
楚珺一拱手,“先生与母亲情同师徒,可我毕竟与您还隔着一辈,自然不敢造次。”
话虽恭敬,可语气带着三分俏皮,说话时也没有低着头,而是看着常清风,眼神里透着狡黠。
常清风对上她的眼神,不由一愣,随即大笑,“哈哈哈,这样说,是老头子我的不对了!要不,小丫头你就给我当徒弟吧!”
楚珺笑道:“先生已经拐走了我最喜欢的伴读丫头当徒弟,不好好教她,又来打我的主意?我可是不依!”
常清风看了一眼一旁交握双手、垂首而立的玉屏,笑道:“得,又是老头子我的错了!你这丫头,牙尖嘴利!不过,老头子喜欢!”
楚珺笑笑道:“先生看过父皇了?”
常清风这才想起来这次玉屏说什么也要让他来平都的正事。“看过了,看过了!多年余毒未清,又添新毒,啧啧啧……”
楚珺扑通一声跪下来,“求先生救我父皇!”
常清风吓了一跳,忙去扶她,“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好好说便是,跪什么……”
楚珺却不起来,“我知道我难为先生了,但我不仅是为了自己、为了父皇,更是为了大兴!现在的局势,父皇不能出事!”
常清风拉不起来楚珺,正纠结,楚珺身后的卫珩又跪倒了。常清风气的朝卫珩直瞪眼。卫珩道:“珩与殿下同进退,殿下跪求先生,珩不敢站着。”
常清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又扑通一声,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