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怀远》。
诗是原文,一个字也没有改动,也没有因断句不同而意思不同的情况。
楚珺有点发蒙。整了一大圈,藏的这么深的就是一首诗?
不对不对,一定有什么被自己漏掉的点。今日父皇都说什么了?
楚珺回忆着。沛国公府里子虚乌有的桂树,其实指的应该是南襄王府的那棵。桂树……八月桂花……八月……望月怀远……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生明月,共此时……
桂树,月光,此时。这应该是三个个关键的信息点。楚珺终于抓住一些线索。要解开谜底,就必须去一趟南襄王府。
楚珺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去了南襄王府。于是从这日申时起,武国公府里的“楚珺”,就已经是翡扇假扮的了,真正的楚珺,已经暗中来到南襄王府。
因为提到了“月”,楚珺与元墨珏一直等到夜里。刚刚能看到月亮后,楚珺就拉着元墨珏跑到正堂前的桂树下,一个公主一个王爷就开始倒腾工具在树下挖起土来。
楚珺还好,元墨珏是根本不适应做这种事。可是东西要紧,若树下真有兵符,绝不能让旁人知道。没办法,两个人只好自己动手。
两个人都顾不上说话,静默无言地挖了大半晌。坑已经有两尺深,什么也没有。
楚珺看了看对面的月亮,又看了看脚下的坑,感觉有点崩溃。难道不是正对着月亮的方向吗?如果不是,最笨的办法就是绕着树挖一圈,但那跟月亮又有什么关系呢?
元墨珏用手指抹去额上的薄汗,“五妹,父皇到底怎么说的?”
楚珺把桂树和诗的推测说了一遍。元墨珏皱了皱眉,“如果父皇说的并不是我府上这一棵树呢?”
听了这话,楚珺真想一屁股坐在地上。“那是哪棵?父皇一说桂树,我想起来的就是你府里这一棵,要说是其他府里的,我怎么会知道?父皇应该不会这么……”楚珺把“不靠谱”三个字咽了下去。
元墨珏思考着,“若树没错,定是我们挖错地方了。你推测的位置,与月亮的联系还是有些牵强。”
楚珺靠在树上,看到月光透过婆娑的树影投在元墨珏身上。虽然被自己扯来做挖土这种事,但他依旧风度不减。唉,自己果然还差的远……
想着想着就跑偏了。楚珺赶紧拉回思路,接着想父皇的谜题。
等等!楚珺抬起头,直直地盯着元墨珏看了一会儿,又把目光转向不远处树影的尽头。
元墨珏被她盯得有些奇怪,正要开口问她,就听到她惊呼一声:“我知道了!”
她远远地跑开,在远处站定,又来来回回地走了半天,一边走走停停,一边还望望天边的月亮。过了好一会,她才向元墨珏招手。
元墨珏朝她走过来。“发现什么了?”
楚珺向他讲解自己的推测。“你看,现在站在院子里、面对月亮的这个方向,树影几乎将整个院子遮挡。随着时间推移,月亮慢慢升起,树影就会变短。”
两人现在都站在院子的回廊边上。楚珺指了指现在两人站的位置,“现在,月亮在树影后,树影也没有落在院子里,等月亮升起后,树影就会逐渐回到院子。我想,在月亮升到树梢时,树影投在地上的顶端,就会指出具体的位置。这样,才是诗句中强调的‘生明月’与时辰的关系。”
元墨珏一摊手,“是不是这样,等等就知道了。”
此刻才刚夜半时分,离月上梢头的时间还长,又不能去休息,怕错过时那个恰好的时刻,于是两人就坐在院子里等,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终于看到月亮落在树梢,两人没有说话,齐齐起身,拿起工具便朝树影端头走去。
没过多久,元墨珏手中的工具与土壤撞击,发出一声轻响。
楚珺与元墨珏对视一眼,都用手里的工具飞快地在那个位置挖了几下,一个铁盒露出泥土。
屋里只点了两盏灯,都放在案上。楚珺从盒子里取出一块虎符,觉得冰凉的虎符都有些烫手。
虎符上刻一个“夏”字。楚珺把虎符递给元墨珏看。“是夏州兵符。父皇选这个地方确实无可挑剔。”
元墨珏点头,“是啊,夏州已经是离北境最近的都督府了,夏州都督是沛国公世子段希晨,他绝不可能是孟党。且夏州附近无驻军的州府,不用担心会有孟党阻挠。”
楚珺看到巴掌大的盒子里还有一块东西,便把东西倒出来。
是一块玉制鱼符,上面什么也没有。
楚珺没见过这样的东西,“这是什么?哪个州府用这样的兵符?”
元墨珏看了一眼她手里的东西,眼神里有一瞬间的惊讶。“这是调动千机营的兵符。”
“什么?”楚珺则是毫不掩饰地表现了自己的惊讶。父皇对千机营的看重和千机营本身的强悍战斗力都是楚珺惊讶的原因。
楚珺握了握手里的玉制鱼符,“有千机营在手,平都无忧。”
她又将探寻的目光投向元墨珏。
自己连这块鱼符是什么都不知道,更不用说见没见过。方才元墨珏可是只看了一眼,就一口说出鱼符的来历,这让楚珺不得不思考,元墨珏实际的实力和掌握的讯息,要比自己所认为的要多得多。
但刚才在自己询问鱼符时,元墨珏也没有要隐瞒自己的意思,干脆地回答了自己的疑问。他这是在向自己表明心意吗?虽然并不能将自己掌握的东西全部展示出来,但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