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长宁迷惘困惑之际,

从姚真小心翼翼的后退里又骤然通透。

通透到……心绪翻滚不由睁圆双眼。

半晌寂静。

向长宁转身面对墓碑,神色复杂,骤然发问:“你是不是觉得我挺可怜的?”

得到的回答温柔:“可以是心疼的情绪吗。”

问句却没有疑问口吻。

像是最细致的熨帖,将向长宁的苦痛辛酸霎时融尽。

向长宁眉心深深蹙起,闭眼,放任心缓慢平叙道:

“其实,我有过不想活的时候。”

“有一段时间,我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活下去,撑着给谁看,哭不出来就是觉得空,觉得什么都没有意思,身上每一天也疼,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走路坡了,可我也不恐惧,我只是不知道,不知道每一天努力生存下去的意义在那里。

“我经常来这里,埋怨他们。

“埋怨他们没一起带走我。

“埋怨不忿任丽的偏心。

“我做过准备自杀,一了百了算了。

“但是我死之前打了个电话,我还想听听喜欢的声音。

“那个人并不知道我短期内经历过的事情,我们聊着死亡像是最遥远的事情,聊着不舍的情绪,聊着种种无奈。”

“然后他告诉我,作家写过:死不是生的对立面,而是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死去人会活在我们的记忆中得以延续,等我们消亡,等这些记忆都零落无人谈及,死者才算彻底消失。

“然后我就想通了,我活下去,就是我父母活过的痕迹

“如果我也死了,他们就彻底消失于天地之间。

“于是我又舍不得死了。”

向长宁转头看向姚真,目光分外认真执着。

“多年后,我读到一句诗,我觉得很贴切形容他。

“是泰戈尔的。

“‘让我设想,在群星之中,有一颗星是指导着我生命通过不可知的黑暗的。’”

缓慢,但是镇定,姚真听到向长宁的声音说:

“我想,他之于我就是这么一颗星星罢。”

第30章 我不信

虽然安静, 但是姚真被向长宁的目光看得心头突突的跳。

这句话他知道,是村上春树写的。

等等, 他知道?

向长宁这叙述如果换做他说出来的话……

分明, 就是他当年惯常说话的口吻吧。

姚真双眼微睁。

向长宁心绪波动, 声音发哑更厉害:“我经常想将这颗星星收在手中攥着,但往往又觉得, 不太合适。”

好半晌, 姚真眼睫颤动,缓慢道:“为什么不合适?”

向长宁转过头又看墓碑,夜色发凉, 他穿着厚外套风吹过, 没带走任何的温度。上面两张照片当年还是他选上去的, 就算现在看不清楚, 他也不会忘记他们的样子。

“那你觉得——”向长宁闭上眼,“合适吗?”

这话头便又抛给了姚真。

姚真欲言又止,话压在嘴边不知道说哪一句。

不由反复思考:向长宁说的,真的就是他吧?

如果不是他, 会是冉斯吗?

下午的场景虽然离得远看不特别清楚,姚真还是能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的。

是亲上了……吗?

一时之间, 安静的夜色中只有些微的虫声嘀咕。

姚真嗫嚅:“你……”

“咚——叮咚伶仃咚叮伶仃咚”

手机屏幕在夜色中分外闪亮。

寂静中, 向长宁发话:“接吧。”

姚真摸出来,上面闪动“冉斯”两个字。

有句话怎么说的,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

姚真看向长宁目光复杂, 铃声响过一刻断了, 他没接。

向长宁仿佛能窥心一般,低头声音清冷:“是冉斯吧,接吧。”

向长宁话一落,电话又响了,姚真接通,这么安静的地方,就算他不开外放,向长宁也是能清清楚楚听到他们双方的话。

姚真忐忑:“喂?”

那头的画风截然不同,冉斯声音大又聒噪,和平常的声调不一样:“喂!小真么?”

“是我,大哥。”

“我今天就要给你直说,我就是喜欢向长宁怎么了,我从第一次见面就开始惦记起他,我容易么,就算他年年拒绝我,老子坚强,老子就是不放弃!他长那么好看我颜控不行吗?”

对面的人说话醉醺醺的酒气冲天,一听就知道差不多醉了。

姚真微愣,还没搭话,冉斯画风一转。

“妈哒——我怎么这么痛苦喜欢上这种狗脾气的人啊,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他怎么就这么倔呢,我还没见过拿钱砸不下来的,他怎么就是个例外呢?每一年我是鼓着多么大的勇气啊,找梁静茹借都借完了!!老子是脑子有病吗,啊——不行,今年我要好好找几个漂亮的男女朋友,让他看看老子魅力多大,悔不当初气死他。”

姚真愣了愣,反问:“不是,大哥,你每年都挑清明节表白的?”

“……”

冉斯声音更大道:“我喜欢这个时候,怎么了,我就挑清明节了!老子就是不走寻常路!”

向长宁简直没眼看,骤然发声:“问他在哪个酒吧,我们去提人。”

电话里冉斯还絮絮叨叨的声音骤歇,顿时像是被掐住了脖子。

老半天,冉斯小声叫了句:“阿宁?”

向长宁提高音量:“听见了?那正好,报坐标吧。”

“……我刚刚说的那些……”

“嗯,都听见了。”

对面顿时安静如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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