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半天没动。
他与连素也算是许久未曾见面,之前还不到她胸口的爆豪胜己已然在这几年蹿高了一大截,估计这会已经和她堪堪齐平甚至还能稍微高出来那么一点,那双红色的眼倒还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看人的样子凶戾又傲慢。
他是那种极为刻苦锻炼的类型,出现门口时呼吸倒是平稳的,不过额上和颈子后面还贴着一层薄薄的汗,柔软的发丝贴附在上面,勾出一个个柔软的卷儿。
少年没穿着校服,身上套着工字背心,露出肩头手臂上常年锻炼出的紧实漂亮的肌肉,大多数的少年人在成长期的时候总会因为过快抽条而显得手脚修长皮肉单薄,他倒是没这个毛病,若非那张五官线条锋利又漂亮的脸和举手投足间还没来得及褪去少年特有的浮躁与青涩,单纯这个背影站在那里倒是让人有种瞬间恍惚认错的错觉。
爆豪想了想突然挪开了手指,嘴角一挑勾出来一个恶意十足的坏笑,他从衣兜里勾出钥匙在门上比划了一会,然后坚定无比的用钥匙开了门。
这还是之前就任家庭教师时候他故意当着她的面拓印了钥匙的模回头自己做的,当时连素没拦着就只是说如果去了他家记得提前打招呼,不过那时候的爆豪胜己本能的习惯就是和她对着干,她越说不在意他来他就偏不来,导致了爆豪胜己手里虽然有连素家里的钥匙却这么多年没有用过一次,到了现在才想起来。
少年撇撇嘴,如果不是因为考试临近自己准备最后问问她还有什么要提前嘱咐的事情他也不会特意跑这一趟,听说那女人一直呆的地方都是普通科,若是可以的话顺便问问能不能换到英雄科来,好歹也是教了他这么多年,他也习惯了他的教学方式双方都算是熟人……
在开门的这几秒功夫里想了一堆的爆豪胜己抬脚进了屋子,相当自来熟的在玄关换了鞋子走进屋内,然后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吉尔伽美什。
他和屋子里的人四目相对,彼此都停住了。
客厅中央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循声抬起那双猩红如血的眼瞳,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手臂搭在沙发的扶手上,另一只手里捏着的本子爆豪还记得,那是是连素的手札笔记。
……是那女人的东西。
按着爆豪的性子他应当是先开口质问的那一个,长幼尊卑他从来都没太考虑过,对着自己的母亲也是一口一个老太婆;再加上他一贯傲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理所当然的觉得连素的东西也算是他的所有物。
可此刻金发红眸的奇怪男人坐在那里,手里拿的是连素的东西,他一个字也没说,却平白让爆豪胜己觉得背后的脊骨因为某种莫名的畏惧感而开始发麻。
……这人\\小子是谁?
这是两人的脑子里同时浮现出的想法。
爆豪胜己没吱声但也没说什么一般的客套话,手里拎随手一扔就在吉尔伽美什不远处的单人沙发上盘腿坐下来了,吉尔伽美什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罕见的没开口,只是转过头来继续看着手里的手札。
爆豪趁机抬起头看着这人线条完美的侧脸,个性社会的特殊情况使得人的模样也开始变得千奇百怪,但是像连素那种程度的雍容美貌却还是世所罕见,爆豪胜己在这个信息爆炸的社会里活了十几年也只看到了这一个而已,看那张脸看得久了,也无形之中养叼了爆豪的审美。
而这个家伙……是很类似,却又截然不同的类型。
比起连素的内敛,他是张扬的,肆意的,嚣张无比的——如果说爆豪的傲慢是源于自身的优秀和才能……
那么这个陌生男人的傲慢,源于他自身所拥有的一切。
——那是渗透进这个男人骨子里的气质,是对他而言无需理由无需解释,比世界一切规则定理都要理所当然存在的东西。
两人维持着这种诡异至极又特别和平的气氛,双双沉默了好一会后,还是爆豪胜己率先开口了。
“——喂。”
少年盘腿坐在沙发上叫着对方,警惕的眼神像是只龇牙咧嘴的狼崽子。
吉尔伽美什真的就没生气,只是纡尊降贵的抬了抬眼皮,示意对方接着说下去。
爆豪胜己被他这态度激得心里无名火一起,刚刚才顾忌着才刻意藏起来的那点锋锐尖刺儿立刻又窜起来了。
但拔高的嗓音还没等离开嗓子眼,他就一眼瞥见了他手上拿着的那本手札——连素对这本书小心得很,连自己都不给看,这人能随随便便翻阅这本书说不定真的有什么缘由。
他便又顾忌着对方是不是什么连素都需要需要尊重的客人,生生把那点怒气和不满吞了回去。
反正如果弄错的话到时候再说就是了。
“……你是连素的什么人啊?”
爆豪咕哝着问道。
这金发的男人头也不抬,只答了一句。
“按着你们现在的关系来讲,那是我的女人。”
——他盯着手里这本笔记上画了小半本的自己的侧颜画像,挑挑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