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准备工作。”
“……这么费心思,你到底要干嘛?”羽蛇神彻底放弃了挣扎,脑袋向后一靠靠在了自己现在依着的树干上,这其中未尝没有她磨蹭时间的意思,可更多的还是魁扎尔自己相当好奇。
连素弯起眼睛,笑意未达眼底。
“……目的啊?一开始的话,是不甘心吧。”
——自诞生那一刻开始就作为创世过程中的悲哀弃子,无数次迁就他人改变自己,最终也要被无数次扔下、被无数次抛弃、被无数次忽略。
这样的人为什么偏偏是自己。
死亡在她这里只是停止眼下痛苦的应急手段,到了最后甚至连恐惧都感受不到了。这样的结局对于连素来说实在是太过讽刺,无法摆脱现在的局面,又没有办法再进一步得到解脱。
——毕竟是她自己亲手“杀死”了自己嘛。
这份不甘心,与其说是魔术王那样对人类深切入骨的憎恶,不如说是她自身闲来无趣诞生的想法。
正是因为失去了真正可以爱人的心,所以这双眼所能瞧见的世界才变了个样子——她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甚至兴致勃勃的猜测过自己变成兽的话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呢?
……啊,对了。
还有自己的“母亲”也不能忘记。
对于连素来说,在她身上发生的一切都可以毫不犹豫的扔到脑后,只有提亚马特不行。
只有提亚马特不行——无论得到多少次崭新的人生,总会在某个时候重新回忆起当初的悲哀与绝望。
对于自己的母亲提亚马特,连素无法控制自己本能的爱意,也阻止不了失去了心脏的自己对母神乃至于到了这一步也不能彻底舍弃这份感情的自己的厌弃之情。
她比任何人都早一步察觉到盖提亚的所作所为,不过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她并无心阻止,某种意义上她还相当的乐见其成偶尔还做了几次推手,自诞生那一刻就被舍弃、早早地归于盖亚侧的怪物已经失去了人心,不过是靠着阿赖耶强塞过来的冠位职阶和尚未彻底散去的感情勉强维系着一点关系。
……也许是因为这一点,盖提亚对她从不设防,甚至当时她拐走了魔神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去了。
盖提亚当然可以肆无忌惮,偶尔想要利用她这个同为兽阶的存在也不是不可以……可只有提亚马特这个存在他不能碰。
只有提亚马特。
——他绝对不可以碰。
那是她自身的仇与爱,和母神有关的事情必须要由她亲手去做。
“所以说,我是为了反将盖提亚一军才来到这里的,这是七成理由,剩下的三成是我自己也气不过母神当初对我的所作所为,打算顺便问问她。”
“……完全看不出来呢。”魁扎尔在脑内消化着过于庞大的信息量:“你是这种恶劣性格的孩子吗?”
“嗯嗯,当然是,而且你当初遇到的那个一心一意为了吉尔伽美什王努力的当然也是我啊?……不过是完全不知道这一切的我啦~”
连素笑嘻嘻的说道。
“最高明的骗局就是包括自己都要相信着的,所以其实我一开始连我自己都骗了啊羽蛇神大人~
在最初的我设定好这一切后,我就直接杀死了‘知道这一切的我自己’,然后在死亡之海重生,提前做好了遇见人类最古之王的准备。
呀~毕竟也是死了这么多次,也有了经验,这种程度我还是做得到的啦。”
说到底,还是不甘心自己当初为何被一次次的抛弃,于是在最初也是最后的时刻里,连素做了一场豪赌。
——她用一个茫然无措的自己对那位刚刚失去了挚友、憎恶着神明、更是拥有着可以看透真实的千里眼的王询问道,自己的价值,究竟为何?
也就是说,她将最后一次的选择权,交给了人类最初的王者的手中。
这是一道比斯芬克斯的谜语更加恶劣的选择题:没有题面,没有答案,没有可以提示的帮助,没有所谓正确的选择,真实掩埋在层层迷雾之下,如同死亡之海永不散去的阴冷雾气,踏错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若是王信任她,交给她期待的东西她就会停手站在王的一侧,阻止人理烧却,也算是完成自己最初的愿望;
可若是他做错了选择,那么她会成为人理烧却的最后推手让自己以另外的方式重新成为“兽”,而且保证不会有一点痕迹落在她的手上。
庆幸的是,那位拥有着千里眼的王者先她一步握住了主导权,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就送来了一份让她十足惊讶的回答。
——自身存在的价值?意义?
——蠢货!若是自己不知道的话,那本王给你一个意义不就好了!
金发的王对她伸出手,一脸自然不过的狂妄与傲慢。
——你若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做,成为本王的臣子不就得了!献上你的忠诚与你的一切!为了本王继续走下去!
“……不得不说,吉尔伽美什可真是个有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