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侯昭千方百计想要阻拦雪柳与秦王亲近,却不知一切早在冥冥中注定。
得偿所愿的雪柳端坐在辇车中,看着丈夫俊朗的侧颜,心中涌出了无限的柔情。他幼年饱经磨难,现在与自己成婚,那么自己就会倾尽所有,善待于他。
秦王并不知道身边的娇妻心中翻滚着那么多的念头。他早就忘记了当年天枢宫门前的偶遇,眼下他只担心一会儿面见圣上时,会不会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他很多年没有称呼圣上为“叔叔”了。就在雪柳记忆中的那个冬天,从九边回到帝京的乐阳长公主第一次向侄儿夏侯明讲述了他父母身故的“□□”,并且告诉他,只要他愿意,自己就会帮助他登上储君之位。
秦王的雄心燃烧了十几年,此时终于略略低落了一些。秦王妃全不在意的那些羽林军,环绕在辇车周围,虎视眈眈地望着行人。但无论是车上的人也好,还是路过的人也罢,都晓得羽林军真正防备的人,就坐在车中。
辇车在天枢宫门前停了下来,秦王扶着雪柳下车。一个眼生的内侍站在门前迎候,秦王道:“怎么不见高典监?”
那内侍躬身行礼道:“圣上说要为秦王殿下和王妃设宴,高典监去膳房准备了。”
秦王的眼神黯然了几分。作为圣上身边最得力的内侍,高承礼的出现与否几乎可以等同于圣上的态度。什么备膳,不过是托辞罢了。
他终于放弃了最后一丝希望,知道自己这一次无论如何也得离开帝京了。
中秋之前,待帝京呆了数月之久的秦王终于离开了帝京。王家在城门前为他摆下宴席。皇后和初怀公主都颁下了许多赏赐给新任秦王妃。
王雪柳的母亲一直拉着雪柳的手,直到雪柳的父亲亲自来催促,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女儿。
王雪柳向车辇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回头问母亲:“五叔真的说了不来?”
母亲摇摇头道:“你五叔自从在你成婚那日受凉之后,一直在家休息。想来是真的起不了床吧。等你下次回京,再去探望便是。”
雪柳点了点头,挽裙登车,内心却空落落的。
她知道五叔受了寒,可是今天便是自己离京的日子,一向亲近的五叔都不来送行,让雪柳的心上蒙上了一层阴影。
全家只有五叔,从始至终反对这件婚事。她知道五叔不来送行的另一层原因,他不愿和秦王见面。
身为虎贲军中郎将的五叔,有着和家族中人不一样的观念。他并不觉得与秦王联姻就代表着王家要事事与秦王同气连声,他并不讨厌秦王,但他讨厌被秦王利用。
雪柳微微叹了一口气,命随行的宫人将车帘放了下来。可外面的声音照样能传入,她听到秦王还在追问父亲五叔的病,仿佛还想亲自去探问一番。
“殿下,时候不早,您该启程了。”阿莫林刻板的声音响了起来。秦王终于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又朝着父亲再三保证会善待自己,登上了另一辆辇车。
车轮辚辚,朝着西方驶去。
雪柳缓缓地靠在车壁上,闭上了眼睛。
是母亲的哭声吗?还是风穿过城门的声音?羽林军什么时候才会离开?
脑海中漂浮着许许多多的疑问,她睡着了。
夏侯昭没有去城门前送行。她无暇理会这些琐事,眼前最当紧的是另一件事——皇后已经临产了!
这个已经被取名为夏侯昆的婴孩正等着降临到世间。天枢宫中装点一新,除了璇玑宫之外,各个宫殿都被挂上了祈福的饰物。距离上一次帝裔诞生已经过去了近十五年,人人脸上都喜气洋洋——只要皇后平安生产,圣上必定会封赏六宫。
夏侯昭从行宫离开,便绕道西郊祭台,接了国巫大人一同回宫。
国巫大人年纪大了,越发苦夏,除了偶尔进宫探看皇后之外,甚少离开祭台。她平时入宫都只待半日,便即离去。这次是因为夏侯昭估摸着快到皇后的产期,故而提前将她请入宫中,所以需要在宫中住些日子。
国巫大人嫌弃璇玑宫的房梁太高,永延宫的灯太亮,其余宫室人气太少,直说干脆给自己在宫门前搭一个帐篷好了。
夏侯昭拉着她的手道:“国巫大人,我看芷芳殿就挺好的,房梁不高不低,灯火不亮不暗,还有我陪着您。这样不好吗?”
国巫大人看了她一眼,道:“小妮子担心母亲,非要我一把老骨头进宫。”说着连连叹气,却再也没有提帐篷了。
等走到芷芳殿,风荷送上了酥酪点心,国巫大人的脸上才露出了笑容。
她坐下来喝一口酥酪,赞一句风荷的手艺,又朝着夏侯昭道:“怎么不见平时跟着你的那个小子?就那个陈睿的徒弟。”
夏侯昭一怔。
一旁的风荷道:“国巫大人有所不知,严校尉替殿下去永宁寺上香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1】还有人记得夏侯明的这个字吗?
第120章经卷
严瑜每次到永宁寺总有种奇妙的感觉。这里虽然身处帝京最繁华的地段,却与周遭格格不入。南来北往的人在此虔诚地叩拜,向佛祖倾诉自己内心的祈求。
但在这世间,真的能有人心想事成吗?恐怕连圣上都不能事事如意吧。
他还记得三年前自己曾护送夏侯昭到此祭拜,走到寺庙之前,夏侯昭却放弃了进寺,反而让他代为上香。
六炷香,燃在永宁寺后院的香炉中。青烟袅袅,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