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也没有?”贾赦又不干了:“我原来记得有好几个来着,怎么会一个也没有了?是不是忠顺,把你的庄子都骗走了?”

“不是,不是,父亲你别急,真不是忠顺王叔。”平郡王快吓死了,要是他这个便宜老子为他一句话杀回京去,忠顺非得活剥了他:“我那不是当初买大观园,手里钱不够了,就先卖了个庄子应急。结果哥哥骂我不知道和他商量,又不会管家。”

这事儿贾赦知道,不光贾琏写信告诉他了,就是皇帝也提过一嘴,可平郡王你又腼腆来腼腆去要闹哪样?就听人特别有理地道:“后来哥哥不是带我收回了四十万两?可他说我管不来,就自己做主,将钱,将钱,交给了玉儿。”

这都是些什么人呀。时先生只能感谢佛祖,贾赦父子虽然办事不着调,可是心地还好,没真想坑平郡王,要不这个人真得帮卖他的人数钱了。

“那也不对!”贾赦就算是再对平郡王究竟有几个庄子心里没谱,可也知道一个和几个的区别:“那几个呢”

平郡王再次腼腆地道:“我看玉儿管得挺好的,比我强得多。就求了哥哥,请玉儿,请玉儿,都给管着了。”见贾赦脸色更不好看,忙解释道:“父亲放心,那几个庄子忠顺王叔都已经梳理过了,派的人也都是信得过的。玉儿不过是看看帐本子,绝累不到她。”

时先生看看愤愤不平的贾赦,不解地道:“如今人还没过门,平郡王就将家产都交了过来,你不高兴,怎么还生起气来?说来我都想见一见你外甥女了,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竟让堂堂的郡王绕指柔了。”

等不得贾赦说话,平郡王先不干了:“先生慎言。玉儿冰清玉洁的人物,岂是能随便见外男的?再说不过是我那些庄子里,恰好有一座是有温泉的,听说常泡温泉,能让人身体强健,才借此让玉儿松散松散。并不是先生所说,玉儿贪财才如此。”

妄做恶人,说的就是悲剧的时先生。他被平郡王惊得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贾赦也不给他解围,只骂平郡王:“你还知道她身子弱,竟拿这些事儿烦她。不知道她是好强的性子?为了多给你省两吊钱出来,还不得天天对着帐本子?”

此进贾琮已经洗漱回来,原本只靠着贾赦不离开,此时也c-h-a嘴:“念恩哥哥可过分了。天天问林姐姐,地里种这个好不好,园子那么收拾行不行。”

平郡王恶狠狠地看这不离口的叛徒,一个字也不敢说。这个贾赦倒不担心,不过是想借机与黛玉多说上几句话罢了,两个人多相处些,也好相互多了解,免得平郡王一直剃头挑子一头热,时间长了再冷了也不好。

“你去洗洗,一会儿再说话。再给玉儿写信,让她别为这些小事c,ao心,外面的事只让你哥哥做。你那新得的四座庄子不许再交给玉儿,让忠顺管去。要不让太上皇知道你原来的庄子还在,肯定得把这四座收回去。”就算是心里再气愤,贾赦也知道这回平郡王占了大便宜。

别说两眼了,平郡王全身都在放光:“是,我马上去写。谢谢父亲,我一定让玉儿不要累着。”

等人出去了,贾琮才嘟着小嘴不开心地道:“我觉得念恩哥哥一定忘记得先洗漱,也一定不会来吃饭。”

时先生到底对那个小了平郡王快九岁的姑娘好奇:“按说平郡王也是在皇家长大的,什么样的人物没见过?怎么对你外甥女这么上心?”

贾赦白他一眼,只当没听出人话中之意,贾琮却不干:“先生不知道,林姐姐最是脱俗的人,就连祖父也夸个不住。长得好还在其次。”

再在其次,不是还有一句长得好?时先生自为自己知道了真相,大概平郡王是为了与贾赦再拉近一些关系,也就不再说什么。

这会贾赦也不与他分辨,反正如他所想的人不在少数,正好免了人们对黛玉的各种猜想。现在他忙着问贾琮家里的事。别看贾琮每十天才回这一次,可是有巧姐儿在,家里的事儿知道得一清二楚——小孩子四处听话,大人总以为她还小,可不是让她听得挺齐全?不过因理解有问题,叙述出来也往往加了自己的臆断就是。

比如孙苑母亲到将军府的事儿就是如此。按巧姐儿说的,是她母亲身子不好,小弟弟不太乖,所以外祖母来看母亲了。因为母亲见了自己的母亲,所以身子就好了,就是小弟弟见了外祖母,也乖了。

这个有什么不好猜的?小孩子只看到事儿,大人却看到了人心。好在事情处理得还算是圆满,只与时先生对视一眼,贾赦就再听贾琮接着说话。

时先生从未成家,也不知道如何与小孩子相处,可是听着贾琮一出一里的说着家里的这个那个,也觉得有趣。尤其这贾琮明明只是庶出,和家里的人处得却极好,并无什么怨懑之色,说起亲人来眉目间的得意与维护,挡也挡不住。

“木奉槌,”时先生等贾琮歇气的时候道:“这孩子心性不错,难得的知足不说,对家人更真心。你可不要为了什么规矩耽误了他。”

“你也这么说?”贾赦问道。

“怎么?还有人这样说过?”时先生不知道谁与他想法一样。

贾赦点点头:“可不是,我岳父也是这么说的。就为了这个孩子实诚,他老人家亲自让这孩子到张家的族学里附学。其实也常亲自教导的,不过是为了堵家里儿孙的嘴,不挂那个名罢了。”

这就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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