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过头,一张满脸痘痘的青年男性脸充满了我的视线。

好近,好近,太近了。对方正一脸害羞为难的表情,仿佛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啊,怎么了?”我柔声询问道。

对方扭扭捏捏地指了指下面,欲言又止。我又开口询问道:“是有什么事情么?您请说。”

“那个,那个……这……这是……”

“是,您说。”

青年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加快语速霹雳啪啦地将台词一股脑儿地砸了过来。

“这是我的爆米花!!”

“啊啊!抱歉抱歉!”我一低头,微弱的荧光中我发现自己正抓着男青年的手。

啊啊啊,晚节不保啊。石平晃,你是笨蛋么!幸而对方也并没有生气。啊,我真是太愚蠢了。

“石平先生,怎么了?”梨衣关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犹豫着怎么搪塞过去,我慢慢转过了身。

“噗通——”黑暗中,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又一次激烈的振颤着,仿佛要破堂而出。

我的嘴唇掠过梨衣的眉梢,正落在她的前发上。热带水果味洗发水馥郁的香气,噙在嘴里却有些苦涩。

*

电影散场,开车回家,公寓的地下停车场却已经停满了。只好把车停在另一个街区之后,和梨衣步行回家。刚才那个意外之后,两人就一直沉默到现在。

我……怎么说也是37岁,身心健全的男人。要说刚才没有动情肯定是假的。我的余光打量着梨衣。什么都好,说点什么吧。我这样祈求着。但她只是低着头,手放在大衣的口袋里安静地跟在我身后半步的位置。

哎,我也只好收回目光看着脚下的路。

对梨衣的感情究竟是什么呢。我自己也不明白。喜欢?感谢?

啊,人的感情真是复杂。为了不让自己陷入这样的进退维谷的困境中,我一直和别人保持着微妙的距离,在恰到好处的时候就停下设防。

对水岛,对梨衣都是例外。

跟梨衣结婚也是互惠互利而已。我提醒着自己。

仅此而已。

“啊,下雪了。”走在目黑银座商店街的时候,梨衣终于开口了。

即使有圣诞促销,商店街也只开到晚上8点左右。深夜12点的街道上只有我们两人。我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梨衣。

梨衣正站在一盏路灯下,仰着头,伸手去掬雪花。雪珠簌簌而下,缠绕着她漆黑如墨的发丝。即使是每日熟稔如同自己掌纹的寻常街道,此刻与梨衣纯洁无瑕的脸庞交相辉映,也变得熠熠生辉起来。

噗通——

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笼罩在柔和的暖黄色的光芒里,梨衣微笑着从口袋里捧出一只小小的盒子。

“merrys,石平先生。”

噗通——噗通——

在梨衣殷切的视线里,我不由自主地向她走去。真夜的细雪里,只有两人呵出的纯白色雾气愀然重叠在一起。

梨衣双手捧着一只小小的深蓝色丝绒小礼盒,扎着精致的银色和白色丝线揉捻在一起的缎带。什么啊,这不是准备了很好的礼物么。我被不知名的感情堵得说不出话来,只好装作拆礼物的样子。

是一只dll的尼龙带表,简约经典的红蓝白配色。没有繁缛的装饰,就像梨衣的心一样单纯。

“不是很名贵的手表啦。刚买了新年要穿的和服,没有多余的钱了。”梨衣吐了吐像樱桃一样的舌头这样解释着。

“我会珍惜着好好使用的。”

真夜中悄然绽放的无名花火,在随后不久就要降落大雪的湿冷空气里消弭了颜色。踩着半是雨水半是雪的散步道仿佛也能让自己的心冷静下来,轻俏的步伐在两人的说话声中向前,只留下一大一小两排深深浅浅的靴痕。

第13章r13

r13

人气声优和轻小说家才不可能cos真田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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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的最后一周忙碌于各种忘年会、新年访谈和新年特辑,我和梨衣都是早出晚归也没能好好说上几句话。当换下的脏衣服、没有清洗的餐具、看卷了边的台本和参考用书、没来得及丢弃的垃圾堆积到极限的时候,我和梨衣终于等来了大晦日。

「平成二十八年十二月,目黑的名门——石平家迎来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持续工作一周后,大晦日军终于展开了进攻。在大晦日军逐渐逼近的公寓中,有一位侍奉石平的年轻姑娘正在行进。被葵纹旗大晦日军一路追赶的这位年轻姑娘正是一年后,于江户冬之阵中,险些逼迫石平总一郎晃也投降的、传奇的日本人气轻小说家——木下梨之助竹达。」

“在下石平骏河守晃也。”

“在下木下少纳言竹达。”

“木下少纳言大人,现在我方正处于劣势中。因此在下建议,由能力和工作效率区划各自的阵营,共同分担家务。”

“没有异议。石平骏河守大人能提出如此决策,真是贤明之至。根据大人所长,阳台所、盥洗所、兵械库、聚客邸和大人下榻之处就交由大人防守。“

“贤明之至,余下的台盘所、图书室、内亲王院等请少纳言大人务必守住。”

就这样,两人盘腿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将发带系在额头,相互点头致意,目光坚定。随后,双方的阵营各自立起九曜纹旗和沢泻纹旗,标志着分担大扫除,这一繁重且冗长的战争开始了。

碧里的脏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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