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情感共鸣,还过得去。但是,不够,至少在达不到我的要求前,那些都是小聪明。”李导脸上的肥肉一横,依旧是板着脸,“知道我为什么能看出来吗?因为你刚才是在怕,从身到心,但是黑衣人出现前后,你的表现相差无几,做不到让人眼前一亮。”

“半路出家总是比不上科班出身的,你自己看着办,这场戏推后。小陈,你自己的艺人,你跟她说。”摇摇头,李导干脆发话了,把简以萌交代扔给陈嘉南后,把在一旁候着的余泽昊,也就是饰演这场电影男主角杨杰文的演员,喊了过来,“小余,你过来,我给你讲讲杀手的那段戏你该怎么演。”

拍戏不是连续的,几场夜戏更是连在一起拍。今晚的整段戏应该是杨杰文杀人后处理现场时,被熬不住舞会喧嚣而跑到天台透气的宁凝看见,从而展开雨夜逃杀的剧情。然而杨杰文那段是半室内,正好先拍宁凝这场,把地给洒湿了。

路过顺道来探班的陈嘉南,闻言,走了过来,笑着给导演赔礼,正想多说两句,就被不耐烦的李导赶开了。

即便如此,他表情丝毫未变,人前人后,进退得当,一路打着招呼,来到简以萌身前。他今年27岁,在圈子中也算混出了一点地位,五官虽然平常,凑在一起只能称得上顺眼,但是笑容格外地爽朗,一笑起来感染力很强。然而他看似斯文儒雅的外表下,暗藏的却是一颗中年大妈的心。

“嘉南哥。”简以萌乖巧地打招呼。因为年纪轻,陈嘉南为她定的路线是邻家女孩型,形象清纯,笑容要甜美亲切。即便本身不是,她也在努力地往这方向靠拢。

“李导是有点脾气,但是眼光很好。跟着,能学到蛮多东西的。”把刚才那点小挫折忽略不计,陈嘉南把她拉到了一旁,开起了玩笑,“你是不是饿了,怎么在台上一直晃?整个人蹦得,又像踩钢丝一样。我猜李导没有一早喊‘咔’,肯定是想看你会不会摔下来。”

“台子不稳。”两人的关系还处得不错,简以萌跟他说悄悄话,还故意眨了眨眼,据说这叫卖萌,“还有……”还有那个尖细难听的声音,当时要不是及时稳住,她真会从木架上摔下来。虽然台子不算太高,但是断手断脚也是可能的,倒是只怕早就对她有点不满的李导直接把她赶出去,换角了。

“还有什么?”陈嘉南接手这个孩子后,还是第一次见她为自己找借口。以前总觉得她太过老实,旗下有几个艺人,他总会额外看顾着她一点。

“有个声音,就在我落下的时候响起。很尖细,细听了,又会觉得沙哑。”简以萌脑子快速转着,极力回想这个转瞬即逝的声音,形容道:“像金属的摩擦声,尾音让人觉得很不舒服,就像骨头都在振一样。”

“竟然有这么奇怪的声音。你听清了他在说什么吗?要不问一下特技师,看是不是他们临时加了特效。”陈嘉南开起玩笑。他显然没听到。不仅他,其他人也没有。

说了什么?

“我没听清。也许是听错了吧。”眨了眨眼,简以萌自己先否定了,“也许我把上一个剧本里的东西脑补了出来。”

遗言……问她遗言?

她还没死呢,能有什么遗言?

就算是宁凝,剧里也不过是摔得脑振荡,失忆罢了。

小幅度地摇了摇头,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简以萌拿着剧本去了一旁的休息处。陈嘉南虽没表现出来,但还是有点在意,就去找场务反映一下道具的问题。这圈子水深,他总得多留一个心眼。

“今天,刚好5年。”临走的时候,他说了句,声音很小,但足以让她听清。

这是专门说给她听的,不能装没听见。

简以萌点点头,表情还是那么呆,让一直小心打量着她的陈嘉南看不出一点异样,只能让出道来,放她离开。

没旁人在场的时候,她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小,眼神也呆滞下来,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娃娃。

湿透了的戏服还没能换下,紧紧地贴着皮肤,让她在炎热的夏夜里感到丝丝冰冷。简以萌裹紧了毛巾,似乎是在寻求温暖,却不过是让那股凉气闷在了里头。

她在怕什么?

她怕的东西,多着了。代入总归不是个好方法。她该去想“宁凝”怕什么?

宁凝是犯罪心理的忠实粉丝,甚至大学主修专业也努力往这方向靠拢。x市出现了连环杀人案后,她把所有的报导和能搜集到的线索都整理成本,用尽办法去现场查看和采访目击证人,狂热到差点被警方列为犯罪嫌疑人。

直到和同学出来玩时,遇上了这事儿。

锥心猎人。这是媒体给他的称呼。

把受害人捆绑后,欣赏其挣扎恐惧的表情,在最盛的那一刻,把锥子刺入心脏,干净利落。

中国有古语“哀莫大于心死”,也有很多人把“心”等同于“爱”。宁凝猜测过这人应该是感情上受到了背叛,或许是爱情,或许是亲情,“锥心”可以代表“心碎”。而他对受害者的折磨,体现了他渴望被高度肯定的自我,也许是现实生活中得不到满足,他的职业、他的身份并不高贵,甚至低微。他需要通过这种方式来肯定自我的价值……不管怎样,这人是个精神异常的病人,他不会停手的。

所以,从跑上天台的那一刻,宁凝便猜得出她生存的几率近乎为零。但是,她不能放弃,而对方似乎也爱上了这种猫捉老鼠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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