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他们的求助被干脆利落地拒绝掉了。
一点谈判的间隙都无。
“喂!”
“果然行不通啊。”
远远地等候在路灯下的兔子先生用意料之中的语气说。
若小澍看到他这副隔岸观火般的姿态,一时有点血气上涌。在她身体里还残余着一点年轻人特有的骨气。这未必是什么好事,可她控制不了自己。
“为什么?!”
“别用那种表情看着我,这事儿原本就没你想的那么单纯。”他是他们之中唯一一个大人,自然比她看得通透,“算是这座城市约定俗成的潜规则吧。要是想连根拔起,就会触及很多团体的利益,得不偿失。”
“兔子先生!”若小澍觉得很不可思议,“这也太荒谬了!”
“嗯,是很荒谬。”他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她的评价,然后问,“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什么?”
她没太听懂他这个问题的用意。
“我喜欢干荒谬的事。”兔子先生拍了拍手,“也只有我们能干出荒谬的事了,毕竟我们是逃犯嘛。”
这下她有点明白了。他这是在期待她带领他们做出些出格的举动——他原本就是这样一个热衷于奇怪理论的神棍,越是有趣的事,他越感兴趣,只不过,他决定做不做一件事的基准依旧建立于道德和理性之上。
第二十章炸弹集团
“……”
若小澍没有马上作出回答。
如果无法寄希望于警察的话,的确,他们只有自己去救人了。那么,就势必会牵扯到一个成本与风险的概率问题——至少他们必须有保障自己能平安存活下来的底牌。这是目前的若小澍所无法提供的奢侈品。
她没法担起领航员的重任,她只会开船,不会战斗,更无法保护他们的安全。
刚才也是,为了救那个女人,她把藏在口袋里的保命用的魔法石都消耗掉了——那块石头还是从船舱的仓库里顺手牵羊来的。
“我们先回去,明天再来解决这件事。”兔子先生见她面露难色,便建议她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
“可是……”
“天快亮了,只有晚上才方便行动。”他加快了语速,说。
救下从窗口跳下的女人之后,他们耽搁了一些时间,把她搬运到船上,又等着周围的骚动安定下来之后才赶来警局。此时已经是后半夜。若小澍这才意识到他们错过了最佳的营救时机。但她也明白,兔子先生说得很对。
“嗯。”
无奈之下,她只得僵硬地点了点头。
回到夜航船上,她钻进了自己那床暖和的被窝,却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
在这个看似繁华的国度里,正在发生一件大家都不以为意的“小事”。但通过这件事,她却想起了自己。两个月前,在九曜国的法庭上,当所有人都无视她的申诉时,当上司的一面之词被判定为“有力证言”时,当裁判长当众宣读她的有罪判定时,她头晕目眩,眼前发黑,却毫无还击之力。法律和规则被一群人当成了彰显权力的道具,而另一群人根本无法抵抗,只能深陷其中。
所以她无论如何都想救出这群被困在塔楼里的女人。为了类似的悲剧尽量不再重演。
“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林染,兔子先生。”
在黎明到来之际,她满脸严肃地出现在船舱的起居室里,对坐在沙发上的两人如是说。
没想到,那两人却早已做好准备。
“就等你这句话了。”林染扣上了外套的纽扣。
兔子先生也戴上了他的鸭舌帽:“我说过,我喜欢干荒谬的事,招惹麻烦是我的得意技能,所以只管把我也一起带过去吧!”
“可是,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没关系吗?”
就在若小澍发出这个疑问的时候,长发女人正巧从楼下沿着台阶一步一步走了上来,大家的视线立刻转移到了她身上。女人的皮肤白得吓人,甚至有些憔悴,但这却倍增了她的美,尤其是在她身上那件鲜红的裙子的映衬下——它就像一片旺盛燃烧的火云。
女人抬起头,说了一长串他们听不懂的话。随后她又换成了马尔斯的方言,但只能零零星星拼凑出几个不完整的单词。不过这下,起码他们能互相理解了。
“她说她的名字叫艾琳。”兔子先生总结了一下。
学习一门外语是很厉害的技能,他在年轻时曾经住在离这里很远的地方,对少数民族的语系也稍微有点常识。如果说他们之中有谁勉强能当翻译的话,那也就只有他了。
“艾琳。”若小澍直视着她的眼睛,那是一对金色的、像梧桐果一样的眸子,“你想不想和我们一起去救她们?”
兔子先生做了简单的转述。
然后,若小澍看见艾琳的眼中突然恢复了活力。她那双梧桐果一样的眼瞳也绽放出了金丝雀般的光彩。
犹如一个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愿意。”
虽然发音相当不标准,但她却凭自己的意志说出了这个单词。若小澍注意到,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点颤抖的成分,连同她的身体一起在颤抖。
她等这一刻,已经等得太久太久了。
桥城。
又是忙碌充实的一日。
工作进行到尾声,负责记录货物出入库的账本的大葱头青年坚守在他的岗位上——很快,他就能清点完最后的一批箱子,并回家睡觉去了。
“注意安全,阿比斯。”拖着锁链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