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叮嘱后,得到了邮局小哥的接连保证,赵纯才眉开眼笑地离开。
不过像是想到什么,他又很快垂头丧气。
倒是忘了,只寄个光碟过去,田桑桑家里没有电,也没有留声机,要怎么样才能听到光碟里他录的曲子?
看来还得写封信。
要不就接她来城里一趟?
田桑桑会同意吗?
只不过几天不见,田桑桑那张黑色的脸就在赵纯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连他自己都无法想清楚那种感觉。
可能是太黑了,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认出她来,以至于让人印象深刻吧。
刚回到在外头租的房子附近,房东叫住他:“赵纯,有人给你寄东西了,你过来拿一下。”
“张姨,哪里寄来的啊?”赵纯懵了,他家就在城里,谁会给他寄东西?如果是家里人的话,应该会事先通知他的呀。
“是从田家村寄来的。”跟着房东走近,房东笑呵呵说道:“你等等,我找一找,这东西堆的太多了。找到了。喏……是这个。”
一大袋,怪重的。房东本想客套地问是不是家里寄来的,但看平日里赵纯这孩子的作风,不像是认识什么乡下的人啊。
田家村!?是田桑桑嘛!?
田桑桑居然给他寄东西!?
不知为何,他先是想起了那天从田桑桑家里偷来的猪蹄子,卤香卤香的。连他爷爷都赞,能把猪蹄卤得这么有风味的人,绝对不是一般人。
赵纯眼睛一亮,拎起地上的麻袋。别看这是个麻袋,有点重,好像里头有什么玻璃物,能听到东西磕磕碰碰的响声,但袋子里装的肯定是好东西。
隔着麻袋,都能闻到香味。赵纯咽了咽口水,在田桑桑家里住了一星期,他的嘴巴被养刁了。以至于一想起田桑桑,便会下意识地感到肚子饿。
拎着东西爬上楼梯,往房间的方向走去。赵纯平常为了方便创作乐曲相关的东西,和几个有同样兴趣爱好的人在外租了个房子。
走廊上,几个默默跟着他搞音乐的人看到他,都纷纷上前叫着老大。
其中一个激动地说道:“老大,东西寄出去了?要是对方说可以了,咱们是不是得把人请来录歌了?听着曲子,我都觉得歌曲肯定动人。好想和这个唱歌的人见面啊。”
“是啊,老大,你真的见过他?能自创歌曲的人,一定很有天分。”
“已经寄出去了。”赵纯回道。
其实那天田桑桑唱完歌后,知道她唱歌的包括那些村里人,村里人一般不会给宣扬出去,小地方嘛。至于副书记什么的,只觉得歌曲好听,也不会到处乱讲。所以现在知道原唱者的人只有赵纯。赵纯想起田桑桑说过不太喜欢宣扬,于是便没跟他这些个同伴们透露,导致同伴们只能自己胡思乱想。
“是个很特别的人。”赵纯原本倨傲的眼里流露出笑意,转了个话题:“你们到我房间里一下,我得了些好东西,给你们分点。”
“老大,又是哪里找来的国外唱片?”
“钢琴曲?”
“还是芭蕾舞录像带?”
“……”
赵纯的嘴角抽搐了下,“别讲这些有的没的,都不是。”
“那是什么?”众人小心翼翼地问。
“吃的。”
几人吃了一大鲸,看着赵纯的眼神分明透露出这个意思:老大,你堕落了。
以前一直不食人间烟火的老大,竟然也关心起吃的了。
赵纯拿出钥匙开了门,把东西提到屋里,几人跟着他进去。屋里只有他一个人住,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大堆书堆在桌子上,乱糟糟的,上面还横七竖八地放着纸张。墙角处有台电视,电风扇、还有录音机、留声机、录像带等东西,墙上挂着把吉他。在这个年代,搞特立独行是要本钱的,光是他屋子里这些东西,寻常人家家里是没有的。
其他几个人也都是条件不差的,不然也不会跟着赵纯一起搞音乐。这其中有个叫姚宇的人,家里还是在电视广播台工作的。
将麻袋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这不拿不要紧,一拿吓一跳,赵纯的手就没有停过。其他几人帮他收拾了桌子,目瞪口呆地看着摆在桌子上的东西。一个一个的玻璃罐,五颜六色的,每个玻璃罐上还贴了张白纸,白纸写着字。比如小鱼干,保质期一年;菠萝蜜,保质期一年;枇杷罐头,保质期一年这样的。要说这个年代的人,对罐头的喜爱那是发自肺腑的。不论是哪种类型的罐头、水果、鱼类、肉类、蔬菜类……
姚宇咽了咽口水,“老大,你这哪儿来的?太多了。”
“一个朋友给寄来的。”赵纯轻描淡写,眼花缭乱,看得他都舍不得了。所以刚才的话能不能收回来?
“你们喜欢吃什么,每人挑两瓶去,这是自己做的。那人我认识,做得非常美味。”赵纯说道。
“老大,那咱就不客气了啊。”几人都挑着自己喜欢的东西,赵纯眼尖,把那罐自己最爱的炸小鱼和猪肉片抱在怀里,其他的他打算寄回家给家里人品尝,对了还有江景怀的,也得寄上,至于文秀的。。。
赵纯眼眸暗淡,算了吧。在事情还没明朗之前,他是站在兄弟这边的,还是不去触江景怀的眉头了。
江景怀嗜甜,小时候就特别喜欢吃那个巧克力。只是不行啊,从东海省寄到京城,甜点保质期早过了,还是等江景怀回东海的时候再说。
“嘿嘿。”赵纯笑得莫名有些爽快,回到东海